他醒來已經在醫院了,鋥白的天花板和空氣中瀰漫的消毒水味讓他莫名覺得有些煩躁,他討厭生病。
他環顧四周,沒有其他病人,是間單人病房。「一定很貴……」此刻他心裡想的只有這個。
他打算叫護士來辦理出院手續時,卻被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制止了。
男人一進門就衝到他面前,按住了他正準備按鈴的那隻手,另一邊還在輸著液的手由於牽動,針頭在血管里亂攪動而引發了陣陣疼痛,刺地他「斯——」了一聲。
男人見狀立即鬆開了時揚的手,著急地問道:「沒事吧?」
時揚沒好氣地翻了男人一個白眼:「我要出院,我可支付不起醫藥費。」
男人有些氣了,不是因為時揚的態度,而是因為時揚看待自己的生命就像看待泥土一般。
他朝著時揚,幾乎是用警告的語氣道:「你給我在這裡好好養病,再亂跑,就讓你再也跑不了。」
時揚被對方這架勢嚇到了,不過很快他便調整回了心態,他理直氣壯地嘲笑道:「你們有錢人就是不同啊,翻臉都是比翻書還快的,明明是自己造成的一切,卻反過來怪我這個受害者唄」
晏深氣的牙齒都咬緊了,他黑著臉詢問道:「你還在氣我高中做的混蛋事嗎?要是我的人沒有去你家看望你,你就死在裡面了知道嗎?!」
聽到這,時揚有吃驚,自己可能就是發個燒吧,怎麼可能這麼嚴重。他輕蔑一笑道:「呵。發個燒而已,別說的我跟個林黛玉一樣,我沒那麼矯情。」
晏深即刻反駁道:「發燒!你知不知道,你燒地太久,已經衍變成腦脫水了,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的你還能撐幾天」
時揚這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自己確實是差點就去見太奶了。眼前的男人也是確確實實救了自己的命,而自己卻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反而在這裡沒好聲沒好氣地質問對方。
想到這時揚的脾氣才軟了下來。他心虛地偏過頭不看晏深,快速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晏深見對方已經表態,頓時萬般歉疚湧上心頭。他單膝跪在時揚的病床邊,拉起時揚的手,愧疚地道:「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拋下虛弱的你獨自離去的,請原諒我。」
請原諒我這幾個字重重砸在時揚心頭,仿佛一把錘子,重聲敲擊著他的靈魂。
這句話他聽過很多次了,他們高中相戀時,晏深總是小心翼翼的,把時揚供在手心,出了一點點差錯,哪怕錯的並不是晏深,對方還是會極其誠懇地道歉,祈求時揚的原諒。
回憶突然霸占了時揚的腦子,再次聽到這句話從這人嘴裡說出來時,卻又是不一樣的心態。
他迅速抽回了手。看著晏深眼裡滿溢著失落,他心中也是酸酸的,像被醋灌了似的。
晏深見對方都已經拒絕了自己,認為時揚此刻不需要再見到他了,於是站起來就要離開,卻不想,他還未走到門邊,自己的衣角就被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