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著眼睛端詳了好一陣,這才瞧清楚了眼前人的面貌。對這麼個來者不善,其心不軌的傢伙,時停雲當然沒什麼好臉色,伸手便欲將他推開。
時雨抓著他的左手腕,手腕輕動,眼眸微微眯起,眉宇囂張一閃而過,下一秒卻將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架勢收斂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時停雲頓生警覺,瞧了瞧這層周圍沒什麼人出沒,「想從娛樂頭條轉上社會新聞找別人去,別跟我耍橫。」
「別總把我想那麼壞。」時雨將握著他手腕的右手鬆開,轉而假裝替他整衣領,「住院的這些日子,媽不止一次的念叨你,說你事業才有了個好的開頭,不能因為我的原因就讓你前功盡棄。我想儘快找個穩定工作,就按你之前的意思,本本分分賺點錢補貼爸媽。」
時停雲倒有些不可置信了,時雨這會兒的態度比以往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發狂更加危險。吃一塹長一智,對於突然的示好他仍保留質疑。於是他反手將時雨推開:「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時停雲的反應不算在時雨的意料之外,時雨在這方面深諳其道,示好不成,繼續加碼,若是加碼還不成,直接動武總是行的。
他笑呵呵叫了時停雲一聲,伸手抱住時停雲的右臂,一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表情,訴說自己出院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感觸良多,不求他能原諒自己,倒也想犯犯傻,求他回趟家一起吃個團圓飯。
時停雲越聽額角的青筋越抽抽得厲害,他低下頭,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
「我們是你的家人,難道你不願意回家麼?」
時雨邊演戲邊用餘光觀察他的反應,片刻後才見他抬起頭,緊緊咬著犬牙,從眼底到唇角慢慢浮現出笑來。
時雨一怔。
時停雲不笑的時候,五官每個細節都像是嚴格照著黃金比例的那個標準數值來長的,眉眼唇鼻都沒有任何瑕疵,好似標準的雕像教材,又有種面具似得謙卑溫和。但他這麼望著人一笑,唇角拉起來的弧度又非常漂亮,就好像古希臘的石雕突然活了。
「你看你,」他咬著犬牙笑著說,「腦子不好使就算了,膽子還挺大。」他舔了舔嘴唇,眉目間的笑意越來越盛,卻涼的似在剔骨。
時停雲掰開時雨緊握在自己右臂上的手指,一腳踹上了他的膝蓋,逼得他一個趔趄,猛地撞在了身後的電梯門上。
時停雲轉身準備離開。
卻聽見時雨的聲音再次響起:「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有那麼重要嗎?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爸媽年紀已經這麼大了,你就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大家相安無事地過下去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