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好懦弱。
明明還有很多事想做,還有很多話想說。他還沒有當成醫生,還沒有給靄靄一個幸福的家,他甚至沒有告訴靄靄自己有多愛他。他告訴自己他無法知道靄靄現在有多痛苦,可是他知道他有多痛苦,但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靄靄是他這輩子擁有過的最美好的一件東西。
可是他給不了他幸福。
他真的好懦弱。
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懦弱竟然會讓他這麼的不甘心。
他如今才後知後覺,自己對他的感情早已慾壑難填。
不甘和欲望都是催人進取的好東西,他花費了那麼久的時間,現在終於能做的了自己的主,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有了話語權,他現在能給他想要的一切,可他唯獨……唯獨不知道該如何提起那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
「對不起。」傅遲一動不動地盯著時停雲,那目光極其刻骨。
「對不起。」
「對不起。」
傅遲一口一個對不起,字字情真意切,英俊且侵略性極強的輪廓因內疚而罕見地柔化了,可他卻絕口不提消失的那七年到底去了哪裡,到底為什麼要走。
他在逃避,逃避他不想面對的問題。可就是這個問題一直橫在時停雲和他的心中,是一個不得不去面對、去解決的的問題。
他越想逃開,他就越要將他拽回來。
他越不想說,他就越是要他親口講給自己聽。
「你愛我嗎?」沒有等到對方的回答,時停雲抬起手,動作憐惜地去撫摸傅遲微涼的臉頰,看起來像是態度緩和了的樣子。
我愛你。
這三個字就像肌肉記憶一般脫口而出。
是從第一次看見他,還是從他牽起他的手那一刻就開始就愛上了他,就算要問,也弄不清了。在將近十多年的漫長的時間裡,傅遲感覺自己對他的愛已經變成了一個習慣,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愛我嗎?」
時停雲不厭其煩地又問了幾次,傅遲攥緊了他的手,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回答著:「我愛你。」
那一聲聲「我愛你」在寂靜空蕩的夜晚裡擲地有聲,震得人心裡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