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嗯”了一聲,應下了這個稱呼。
幾個人在榕樹底下聊天,陸景然興致勃勃教林嘉琳學吹口琴。
陸景然這會兒碰上自己的興趣愛好,人也不唯唯諾諾了,興奮地指導林嘉琳怎麼吹才對。
“下次我帶我的樂譜過來,”陸景然說,“你就可以學喜歡的曲子了。”
林嘉琳重重地點了點頭。
陸景文則和林北石坐在不遠處聊林嘉琳的病情,提到還沒找到合適的骨髓,陸景文的眉毛皺了皺。
“其實我做過配型,”林北石往樹壇邊一靠,語氣低落,“但是不適配。”
“那你家裡面,還能聯繫到其他人嗎。”陸景文問。
他記得親屬配型成功率會高很多。
“醫生也說可以讓父母也過來試一試。”
這是林北石第一次提到他的父母親,陸景文不由得繃緊自己的背,認真地聽著。
“但是,我爸媽他們……”林北石說,“我媽………”
“我爸酗酒家暴,”林北石面色平靜,“所以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媽跑了。”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過得好不好,是不是還活著。”林北石繃著臉苦笑,“我壓根聯繫不上她。”
“所以兩年前我原先是想找我爸的。”
“那個時候我們還沒來榕城,是在縣醫院那邊治療,醫院讓我們趕緊找家長,轉到大醫院去。”
“但我聯繫不上他,他那時整天在躲賭債,人影也不見,我想著他應該沒躲遠,就去他可能在的地方找他。但是在路上就碰上了追債的,”林北石深吸一口氣,“被他們用刀追了兩條街。”
“不是有句話叫“父債子償”嗎,他們找不到我爸,就去縣醫院那邊鬧著要找我,要我給我爸還債。”
“報了警才消停一會兒。”
陸景文聞言眼睫顫了顫。
“我沒有辦法,只好先帶我妹去了市醫院,那邊是大醫院,醫生和設備都好些,也正好可以躲一躲。”
“我在那邊打工,一邊掙錢一邊偷偷回去找人,但是都沒找到。”
“市裡面同鄉多,不知道誰拍了我照片發到同城,我又被找到了,追債的跑來這邊找我,追了我好幾天,說我要是不還就去醫院鬧,讓小妹不能治病……”
“但是我真的沒有錢,我爸欠了好幾十萬……我根本還不起。”也許是因為陸景文安靜又認真,林北石不知不覺就說得多了。
陸景文看著他,繼續聽他說下去。
“只能把全部家當先給他們,騙他們說自己以後每個月都會還,然後找了個機會拉著我妹來了榕城這邊。”
“榕城是省會,那麼大,二十幾個區,再加上我換掉了所有聯繫方式,他們找不到我和小妹。”
“之後我也悄悄地回去過幾次,那邊的警察都已經把我爸登記為失蹤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