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帶著林北石沙啞哽咽的嗓音:“計程車,我、我去醫科大附院。”
“陸景文,我妹妹她……”
“我知道,”陸景文拉著陸景然出電梯,“是好事,我現在過去找你。”
“是好事”三個字響在耳邊,林北石坐在計程車后座,低著頭哭了。
確實是好事。
林嘉琳有救了,等以後治好病了,她也可以像自己一樣健健康康的上學,交朋友,像陸景然一樣上喜歡的興趣班,等頭髮長出來了,自己還可以給她編許多漂亮的辮子……
他低低的抽泣聲透過手機,只剩下一兩聲壓抑的聲響。
陸景文幾乎能想像到此刻林北石的模樣。
估計是靠在計程車的一角,把頭埋進肩膀和膝蓋裡面,咬著唇不發出聲音,臉上掛滿淚痕。
林北石其實不怎麼愛哭。腿被撞骨折了他還能彎著眼和陸景文討價還價,被逼著喝酒跳舞直到胃出血,也只是低垂著眼說自己不去醫院,同陸景文說起以前的過往,也是平靜的說自己不疼了。
他更愛笑,儘管那些笑有時並不真心實意,而是帶著生活壓出來的迫不得己,那公式化般揚起的嘴角,彎起的眼睛裡面,並沒有任何開心的意味。
唯一一次見他真的掉下眼淚,也是在他燒得人事不省的時候。
陸景文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不善言辭,這會兒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只安靜地當一個傾聽者,車速卻提了上來,火急火燎地往醫院趕。
林北石沙啞的聲音低低地傳過來:“對呀,是好事。”
“我……”他將垂著的腦袋微微抬起來一點,用手抹掉眼淚,“我高興………”
“我高興。”林北石說。
“嗯,”陸景文的聲音溫和,“我也為感到你高興。”
到醫院時已經接近十一點,準備到醫院的休息時間了。
陸景文走得很快,陸景然要用跑的才能跟上他。
他們很快來到了林嘉琳所在的樓層。陸景文剛出電梯,遠遠就看見林北石和主治醫生進了辦公室。
陸景文扒拉了一下陸景然的肩膀:“你去看看嘉琳,我去醫生那邊看看。”
說完就走到辦公室門口敲了門。
陸景然眼見他哥忙不迭進了門,也趕緊往林嘉琳的病房跑。
病房門開著,林嘉琳坐在病床上,正小口小口地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