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巧於拙,用晦而明,寓清於濁,以屈為伸。」林聽施施然開口,眸光在那三個尷尬的人身上掃了一遍,最後落在林政臉上,「不是那個預言家的預言,優秀的文科生們。」
涉及到熟悉的領域,林政僵硬的表情一瞬間松垮下來,他瞭然的「哦」了一聲,看向谷寓清的眼中也帶了些光,他招呼著所有人落座,給每個人的高腳杯里添上了紅酒。
「好名字,」林政給谷寓清添酒,做了個客氣的手勢,「家裡誰起的?」
谷寓清也起身,紅酒瓶在兩人手裡客氣的來回:「聽說是爺爺取的,不過我沒見過我爺爺,名字是我出生前就定下了,」他還是接過了紅酒瓶,「叔叔您坐,我來就行。」
林政也不跟他多客氣,拖近椅子,手肘撐在桌子上,一手拿著筷子,招呼人吃菜。
紅酒只沒過了杯底,暗紅透光,像是靜脈里流出來的血,林聽剝著一隻白灼鮮蝦,聽著他們說話,也跟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時不時就瞥向谷寓清手邊的高腳杯,裡面的紅酒已經換過三輪。
他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伸手就想把谷寓清的酒杯給換下來,但指尖才伸出一寸,就被人塞了一碗湯,林聽疑惑的偏過頭來,瞟了一眼酒杯,無聲詢問。
「阿姨的湯熬得好棒,」谷寓清扶著林聽的手將湯碗放下,指尖輕輕蹭了蹭林聽的手心,傳遞了一個「沒事」的信號,「好鮮。」
林聽將碗端到面前,一勺勺撇著喝,餘光瞥見林政與谷寓清碰杯,目光隨著酒杯移動,他瞧見了谷寓清發紅的眼睛。
「喜歡就好,」卓清麥笑出了眼尾的皺紋,風韻藏在褶皺里,「喜歡的話常來吃飯,反正離得近,忙的話叫聽聽給你帶過去也行,這湯聽聽也會做。」
最後一句話像是硬塞進去的一樣,有點格格不入。
勺子倏然停了,磕在碗上發出一聲不太明顯的聲響,林聽抬起眼看了看卓清麥,又扭頭對上了谷寓清那雙發紅的眼,他那那雙醉眼中品出了笑意。
「我都不知道聽聽會做飯。」谷寓清將剝好的白灼蝦放進林聽碗中,動作自然。
卓清麥笑笑,隔著餐桌,拎起蝦須子扔進谷寓清碗裡:「他會的不多,也就是不把自己餓死的程度。」
湯碗見底,林聽說:「嗯,谷寓清會做飯,而且超好吃,」他笑笑,又說,「以後不光不會餓死,說不定還能養胖一點。」
窗外好像有風,樹晃了晃,沙沙聲中傳出幾聲貓叫,接著有鳥雀划過窗外。
鮮蝦蘸料暈開在舌尖,碗裡空了幾秒,又多了一隻蝦,林聽看著谷寓清面前堆起來的蝦殼,笑意不減。
他二人的互動自然的像是生活了很多年,眼神只需交匯一瞬,便勝過了許多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