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多分到三分之一,許堯實在分不出來了,什麼香味在他鼻子裡都是一樣的味道。
他的血流了不少,現在這些香氣里,還混著鐵鏽般的血腥氣。
許堯只覺得想吐,胃裡一陣陣犯噁心。
楊森進來看他時,許堯面白如紙,兩隻手抖得厲害,單薄的小身板跪在那裡,小心翼翼取碎片。
楊森轉頭上樓,去找了楚恆冬:「老闆,他好像流了很多血。」
楚恆冬下去了一趟。
許堯眼皮沉重到睜不開,他斜倚沙發邊沿,連坐直上身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歪倒時,打翻了剛分好的碎玻璃片。
許堯一下清醒過來,懊惱地敲自己腦袋。
他手上的血珠子沿著手腕滑落,一串嫣紅刺目。
香水與血液,如富貴與貧窮。
楚恆冬步伐意外的急躁,他大步流星走向許堯,彎下身將他抱起來。
許堯歪歪斜斜,意識不清,惱恨又委屈地嘟囔:「聞不出來…」
楊森去準備醫藥箱,楚恆冬將他抱回樓上。
許堯掀開過於沉重的眼帘,頭頂的燈晃得他頭暈眼花,他坐臥在床頭,睜著眼睛發了足足三秒的呆。
手被人抬起來,上藥的動作還算溫柔,沒有太刺著他,藥膏抹得很慢,感受得到對方的細緻。
許堯一瞬間陷入錯覺,小時候和隔壁班混混打架,受了傷,回到家裡,王梨花也這麼給他抹藥。
藥,許堯想起來,他從小就聞著藥的氣味長大。
母親吃過中藥,喝過西藥,她總是生病,許堯也總是去給她買藥。
把錢遞給櫃檯的姐姐,踮起腳,等著對方把藥塞進他爪子裡。
許堯驀然回頭。
米白燈光映在楚恆冬白皙漂亮的臉上,如羊脂膏玉抹了一層珍珠粉,西方人的基因帶來更加立體深邃的輪廓,從眉骨到鼻樑,無一不是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
他薄唇微抿,看似專注地給許堯上紗布。
「……」說不驚訝是假的,就像財神爺紆尊降貴來給他送錢,多少有點叫人震驚了。
許堯收手,結巴:「楚、楚先生。」
當面直呼財神爺名諱,當然是不可能的,許堯就像蘇躍那樣叫他,反正他倆干一類活兒。
楚先生這個稱呼,合情合理。
楚恆冬並不在意這些,掀了眼帘望向他。
近在遲尺的美貌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難以想像世界上真有這麼漂亮的男性。
許堯汗顏,略顯驚慌:「那個,香水瓶。」
楚恆冬伸手,楊森頗有眼力見地上前,將一張黑卡奉進他手裡。
楚恆冬又送給許堯:「信.用卡,你花了的,我結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