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問霍見臨: 「你是不是感冒了,鼻子塞住了?」
雖然冬天沒有這麼大的味道,但是很久沒洗澡的話,身上很難沒有味道。
但是霍見臨很認真地告訴他: 「不是,就是很香的味道。」
霍見臨至始至終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味道,但是他能保證,沒有任何一種人造的香味能掩蓋住葉橋西身上獨一份的最吸引他的味道。
「打濕了。」霍見臨說, 「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他的眼睫毛輕輕地顫動,燈光下,葉橋西看見他眼圈發紅,眼皮很腫。
「喝了。」
葉橋西把碗塞進霍見臨手裡,然後踮起腳尖把手按在他肩膀上,再次把他按得坐在沙發上。
霍見臨順從地喝著他熬製的紅糖水,生薑放得有點多,喝起來會覺得有點辛辣。
但是他始終沒有抬頭,因為葉橋西在輕輕地給他擦著頭。
鼻息間頃刻被酸澀的感覺占據了,霍見臨不知道應該跟誰言說這種感覺,更不知道該怎麼跟誰表達他等了多少年的才等到這一刻的心酸。
淚水大顆大顆地砸進碗裡,霍見臨覺得有點咸。
紅糖水喝完了,葉橋西的動作卻沒有停止,手依舊捏著帕子在他頭上輕輕地移動,捻起他緊貼在額頭的頭髮輕輕地擦拭。
「明天起來把頭髮撿了吧,你頭髮很長了。」
葉橋西說。
霍見臨捧著空碗,聲音悶悶的,葉橋西聽見他說: 「嗯。」
風吹得窗戶嘩嘩地響,葉橋西盯著他看了很久,抬手把碗搶過來拿著要去廚房洗了,少說了一句讓霍見臨先自己擦著的話,手就被霍見臨很用力地拉住了。
沒轉過頭,葉橋西就聽見霍見臨很急切地問他: 「明天也可以在這裡嗎?」
葉橋西轉過頭,霍見臨呆呆地望著他,觸電一般,立刻又把手收了回去,無措地坐在沙發上。
「你先自己擦擦。」葉橋西把因為他剛才激烈的動作而掉落在地上的帕子撿起來,塞進他的手裡, 「只要你很聽話,可以一直留在這裡。」
說完,他轉身進了廚房,做賊心虛般關上了廚房的門,在門背後,他的心飛速地跳動,帶著他渾身的血液都變得沸騰起來。
面對這樣的霍見臨,他總會多一點期待。
但是打開門,他卻看見霍見臨蹲在沙發邊哭,很輕地抽泣,睫毛輕輕地顫動。
「哭什麼?」葉橋西再次把他拉起來,讓他坐在沙發上。
霍見臨看了他很久,晶瑩的淚珠長久地掛在眼尾,顫動的睫毛像在驅趕它,又像在挽留它,以至於它很久都沒有掉落下來。
霍見臨抬起手,葉橋西聽見他的啜泣聲,以為他要抱自己,便沉默地坐著,心想,霍見臨看起來很難過,如果他很想抱的話,我也可以給他抱一下。
可是霍見臨沒有,他只是把手虛空地環在半空中,似乎只是虛假地滿足一下自己,擁抱這個動作落不落到實處其實是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