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想不通,他生日那天他媽都答應了路默不告訴自己他來過,最後卻還是悄悄告訴了自己,並且是用這麼鄭重的方式。但他媽想傳遞給他什麼信息呢?單單只是路默來過嗎?
路默放完煙花棒走過來:「回去吧。」
柏耳收回心思,心不在焉的嗯了聲,站起身朝車走去,兩人上車,柏耳發動汽車,沒想到車急速熄火。
他看了眼錶盤,錶盤上大寫的E不停閃爍。
哦豁。
路默顯然也看見了,地圖導航了下附近的加油站,但這附近荒郊野嶺的,最近的一個都至少得兩三個小時,這會都凌晨兩點了,送過來天都亮了,附近也沒有旅店。
柏耳揉了揉耳朵,心虛:「好像只能在車裡擠一晚上了。」
明天就要走了,沒想到在這兒的最後一晚是在荒郊野嶺的車裡睡,好在車改裝過比較寬敞,柏耳在車裡翻出了兩條柏桃桃的維尼小熊薄毯,扔了條給路默:「給,搭上。」
窗外一片暗色,只有蟬鳴和鳥叫,車頂開著燈,暖黃色的燈光籠罩著兩人。
柏耳攏了攏小薄毯,只蓋住上半身,困得不行了,強撐著眼皮擔心:「周圍會不會有野獸啊。」
路默把自己那張毯子一起搭到他身上,給他蓋好腿:「不會,睡吧,我醒著。」
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溫柔,燈光太朦朧,路默的聲音也顯得慵懶而安穩。
柏耳像是被給足了安全感的小貓,徹底安心車上眼皮,嘟嘟囔囔道:「那你半小時後叫我,我和你換。」
路默低頭看了會,等他呼吸均勻後,才下車輕輕把人抱到車后座,平穩的放好後,他彎腰注視身下的人。
他緩緩起身,替他關上車門,倚在車門上點燃煙,眺望著遠方茫茫群山,他長舒一口氣吐出煙霧。
指尖的猩紅伴隨夜色逐漸熄滅,等到薄霧輕輕吹開亮光時,第二天清晨,柏耳慢慢睜開了眼,揉了揉眼。
外面車窗旁靠著個人,肩膀寬闊有力,姿態高大修長。
他看了眼空蕩的車內,從座椅上爬過去敲了敲車窗。
路默回過身,彎下腰看車窗。
過了一夜車窗附上了一層薄薄的霜。
路默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擦去車窗的薄霜,露出柏耳的一雙眼睛時停下了手。
車窗上覆滿了冰霜,擦去顯得清晰的地方,只能透過一雙眼睛。
他輕輕低頭,兩雙眼睛就這樣隔著車窗對視。
黑曜石般的眼瞳注視著柏耳,輕垂著的長睫毛微蓋住一點平日的銳利和鋒芒。
柏耳喉頭有些緊張的滑了滑,這時路默突然伸出手,輕輕隔著車窗,去蓋住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