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心見狀也不意外,他們本就是對立的兩方,連小和尚不也叫她邪物,不奇怪,她收回視線,仿佛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一般,只活動的手指做好截住散魂的準備。
沒想到,就在這時耳邊「轟」的一聲悶響,那佛修竟然依她所言一掌劈向了靈府的位置。
行道一口血吐了出來,靈府的重創讓他跪倒在地眼前一陣的發黑髮白,他閉眼內觀準備接受最壞的結果。
結果除了那一口血,靈府還是靈府,修為只倒退到太虛境,與雷劫的感應不見了,比他預料的最好的結果還要好幾分。
行道擦了擦嘴邊的血漬,虛生了口氣,令他下定決心的是佛子始終對鬼修的那一份特別,他賭了一把,看來,是他賭贏了。
待行道原地調息片刻,便重新帶著閻心幾個起落腳的功夫,兩人已到了靈氣最盛的大殿。
一眼掃過去地上到處是血,行止倒在殿內,整個胸口的位置裂開巨大的口子,大片大片的焦糊,內臟流了一地,像是被開膛一般。
玄已正在為他施救,可不管如何高深的施救術用在他的身上,也阻止不了他身上一個接一個新增的焦黑的裂紋。
仿佛有道隱身的雷,一下一下的劈在行止的身上。
閻心眼睛跳了一下,怎麼看著有點像神罰,又有點像渡劫?
殿內剩下幾個沒中毒的佛修狀況也算不上太好,一個已經身形具隕,留了一節指骨和一灘血在地上,其餘的也都在崩潰的邊緣,正各自分散壓制修為,情況不是一個嚴峻可以形容的。
反是中了僵毒的幾人,因為內臟不同程度的腐蝕,反而沒有引動雷劫,半死不活的癱在那裡。
閻心暗自可惜,自己陰差陽錯幫了這群禿驢一把,手上一用勁竟發現自己能動了,幽砂的網衣兀得消失不見。
她朝玄已看去,小和尚突然這麼好心,也不怕自己跑了被這群禿驢的唾沫星子淹死。
玄已也注意到她的視線,開口便是叫她快走。
閻心懵了一下,不解他突然的轉變,待要再問,天地間忽然紫白了一下,哄得一聲巨響,整個地面都感覺到震顫,一股打從骨子裡的懼意油然而生。
閻心驟地抬頭看天,又一道粗糲的紫電從地平線的位置迅速躥梭而來,是九天劫雲,八個人的九天劫雲的組合,無人可以預設屆時天雷落下來之後會是何種場景,大概幾下就能把人骨頭渣子都劈沒的程度吧。
玄已這時又將幻境撐開了一道口子,讓行道也快快帶著那中毒的幾人先行離開。
行道知道這一出去的意味,佛子是打算將劫雷困在菩提幻境內,可施術人離不開幻境,眼下多少個佛子也禁不住劈的。
行道登時不允,說什麼也不能講佛門的希望留在這裡,當即要與他換個位置。
玄已根本不給商量的餘地,眼看頭頂第一道雷就要落了下來,二話不說,一腳將行道和另幾人踢了出去。
打開的口子重新閉合,玄已看著沒影的地方短暫的出了會兒神,染灰的僧袍被風吹得凌亂,沒了從前的從容意氣。
「小和尚?」
只聽身後有人喊他。
熟悉的調笑聲,玄已怔了一下而後有些失態回頭尋聲看去:「你怎麼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