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喬沒離開床,一隻手捂住林君元的耳朵,按了接通。
「小喬,小喬,你爸爸他不太好……」入耳就是周盈盈驚慌的哭聲,「你得來,不能就讓我們孤兒寡母的管他,你弟弟才多大啊,他懂什麼……」
「不正好嗎?」任喬聲音不大,也沒多少攻擊性,「我不管他,你們好分遺產。再說,任自齊還沒死,你們怎麼就是孤兒寡母了?」
「你不能這麼說,」周盈盈語氣著急,怕他真的不管,「小喬,你爸爸以前對你也不錯的,你不能這麼沒有良心!這幾天股東一直來問,你不是說你會管嗎?!你就是這麼管的?!」
「生意我照看了,公司又沒有倒閉,還要我怎麼管?」
「你怎麼惹上的官司?」周盈盈情緒激動,「說你爸爸非法吞吃別人的股份,還牽扯著命案,這你都不管嗎?我給你打了多少次電話你不接?你爸爸這個年紀了,你還想他進去坐牢嗎?!」
「擔心什麼,」任喬不緊不慢地說,「說不定,他等不到坐牢就死了,你這麼替他操心,到頭來白忙一場,多不划算。」
「你——」周盈盈被他氣的說不出話,沒法發作,只能又開始哭,「你得來小喬,你爸爸真的不太好,醫生說他這兩天不好熬,萬一真的不行了,你跟你弟弟得商量著……」
林君元被吵著,皺眉動了動,任喬沒再聽,立刻按了掛斷,輕輕在他身上拍著,試探著叫了聲:「元元?」
林君元兩隻手疊著放在臉下,臉上睡的有些紅,出了一點汗。任喬把被子給他掀開一點,腿都露出來,只搭著肚子。
「做什麼美夢呢?」任喬自言自語,在他臉上肉最多的地方親了兩下,惹得林君元趕蒼蠅一樣晃頭,「嘴巴動來動去,夢到好吃的了?」
「哥哥別煩。」林君元很討厭地說了一句,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了。
任喬在一邊笑,陪他坐了會兒。林君元沒有醒的意思,他也沒捨得叫,看了眼時間,輕手輕腳出去,帶上了門。
林君元一覺睡到快五點,臥室里天都黑了。
「哥?」林君元叫他,閉著眼伸手往床另一邊摸,任喬不在床上。
林君元懵懵地坐起來,昏暗又安靜的環境讓他心慌。那個時候也是這樣,永遠沒有人來,沒有聲響,叫人也不會應。他坐在床上,兩耳空寂,一時竟然分不清關在那個小房子裡和在任喬懷裡哪邊是夢境。
任喬去了醫院一趟,中途給林君元發了信息,讓他睡醒自己玩一會兒,等他回來一起去吃飯。任自齊確實不太好,這兩天經常昏迷,但沒到周盈盈說的那種地步。任喬跟他單獨待了會兒,出來看看手機,還沒收到林君元的回信。
他嘴角勾了下,心裡癢著要回去,林君元居然這麼能睡,這個點了還不醒。
本來要立刻回去的,結果下樓的時候又碰上周盈盈。周盈盈見了他就是哭,真真假假的話摻雜著,哭肯定在前頭,就又耽誤了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