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川已有預感,他們遲早會因這件事而散。
為了實踐而在一起,耗了六年,現在又將為不能實踐而分手。
一次次的爭吵,一次次的冷語,一次次的掛斷電話,一次次的拉黑刪除。商暮是早已受夠了他。
他只能用無微不至的關懷,用鞍前馬後的照顧,來搏那一絲心軟和留戀。
可結果註定失敗。
周望川慢慢喝完了杯中酒,起身離開了包間。
桌上的菜餚失色冷去。玫瑰花束知道自己只是沒人要的殘花敗柳,不復鮮活,蔫蔫地垂下頭。
走出餐廳時,黑膠唱片送來了最後一句歌詞。
「Cause you weren’t mine to lose……」
你從未屬於過我,便又談何失去。
周望川去醫院值班到凌晨。回到家裡,果然空無一人。
他撥通了電話,只有一串機械的忙音。
正思索著該怎麼辦,門卻突然響了,商暮走了進來,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去臥室收拾了幾件衣服。
周望川跟在他身後,輕聲道:「很晚了,休息吧。」
商暮並不理他,只把衣服裝入包中。
「我錯了。」周望川說。
商暮拎著包往門口走,腳步不停。
周望川嘆了口氣:「你不想見到我,我就去醫院,你留下來早點休息吧。」
商暮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別介,我承擔不起您的好心。」
門被打開,又被重重地關上。
周望川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去了書房。太師椅空空蕩蕩,孤獨地立在月光中。
昨天這個時候,他們在這張椅子上溫言細語,親密繾綣,不到一天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又過了一會兒,周望川撥通了母親程雲萱的電話,請她幫忙確認商暮的安全。
程雲萱很快回了電話:「我問他啦,他說在酒店,就要睡下了。你們這是怎麼了,又吵架了?」
周望川說:「沒事兒,媽,你也早點休息。」
程雲萱說:「年輕人嘛,吵架是正常的,明天好好談談,說開了就好了。」
電話掛斷後,周望川來到窗邊。初秋的月亮是淺淡的,有些殘缺,有些寂冷,孤零零地掛在窗戶那頭,像一朵粘在窗上的霜花。
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