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陽好大嘞,拉著窗簾幹什麼啦!」
嘩啦一聲,厚重的窗簾拉開,病房頓時亮堂起來。
鍾阿姨的到來,讓商暮冷著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昨晚的事情讓他耿耿於懷,他和周望川生了一上午的悶氣,現在終於能名正言順地趕人走。
走之前,周望川對他說:「有事隨時讓鍾阿姨聯繫我,我就在這層樓。」
商暮冷著臉:「趕快走。」
等人離開,商暮緊繃的那口氣緩緩鬆開,對鍾阿姨道:「阿姨,麻煩你幫我打水,我想洗頭。」
他之前每天都會洗頭,可住院以來,今天是第三天,他實在不能忍受。
鍾阿姨嚇了一跳:「小伙子,不行的!醫生說了你剛做完手術,需要靜養。洗頭會著涼,還會崩裂傷口,千萬不可以的!」
她又道:「小伙子,我看你的頭髮很乾淨啊,哪裡用洗!不然,我拿個鏡子給你照照?」
商暮抿了抿唇:「不用了。」
他知道自己又病又瘦,憔悴不堪,沒有什麼可看的。他連陽光都不想見,只想縮在陰暗的角落慢慢療傷。
倦意襲來,他眼角的淚水滑入枕頭,慢慢睡了過去。
***
接到鍾阿姨的電話,周望川回到病房,輕手輕腳地走到病床邊,便見商暮正睡熟著,或許是因為傷口疼痛,眉心蹙起。
「你先離開吧。」周望川低聲對鍾阿姨說。
等人走後,周望川上床把人摟在懷裡。或許是聞到熟悉的氣息,睡夢中的人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身體明顯放鬆下來。
周望川怕他無意識地按到刀口,便握住他的手腕。
商暮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刀口疼,天性讓他忍耐,可耳邊有個低柔的聲音說:「疼就說出來。」
聲音太溫柔,太包容,讓他生不起拒絕的心思。於是他便任由自己發出小聲的痛吟。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商暮慢慢醒了過來,身邊的氣息太過熟悉,他知道了夢中聲音的來源。於是,他下意識地抿緊了唇:「你怎麼又來了。」
周望川感受他的緊繃,便輕撫他的脊背,道:「你看看我。」
商暮抬眼看他,氣悶地說:「做什麼。」
「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們在一起六年多了。我們天天在一張床上睡覺,一起吃飯,甚至一起洗澡。我們都見過彼此最難堪的一面。我們很熟悉,是對方最好的朋友。」
「所以呢。」
周望川道:「所以,你可以稍微依賴我一點點,不要自己強撐著,疼就說出來,沒有關系的。」
他聲音和緩,一邊說話,一邊安撫地在商暮的脊背上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