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眠環顧四周,並沒有看見其他人影,想來偷襲者已經藏了起來。
他迅速捏了個防護結界把兩人罩進去,然後撓了撓頭,恍惚地問:「可是,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這一鏢?」
少年試著想站起來,但大概是肩上的傷實在疼痛難忍,他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又跌坐回去。
見姜朝眠還是沒有來扶他的意思,他的眼尾耷拉得更低,小聲說:「我爹娘都死了,家裡沒人,不想自己一個人留在那裡。」
姜朝眠心裡忽然一軟。
「我很久沒見過別人了,今天看見了你,」少年繼續道,「……我可以跟你回家嗎?」
他抬起頭,用那張讓人神魂顛倒的臉對準姜朝眠,明明是黑色的眼眸里,似乎有幾抹金色的光芒在流動,眨眼又失去蹤影。
哪怕是說著這樣令人憐憫的懇求,白髮少年的臉上也沒什麼可憐的模樣。
但他眼中轉瞬即逝的顏色,讓姜朝眠想起了饅頭的眼睛。
他想起自己撿到饅頭那個晚上,小貓也是這樣,明明渾身傷痕累累,還要倔強地虛張聲勢。
可愛又戳人。
「先回客棧給你療傷,」姜朝眠劍不離手,也沒答應什麼,但總算走過去把他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這裡說話不安全,也不知道偷襲的人還在不在,我們先走。」
這種時候顧不得什麼禁飛令了,等少年乖巧地在他肩頭伏好,姜朝眠御劍帶著他往客棧飛去。
身後,伏商臉上的痛楚神色如潮水般褪去,微微牽起嘴角。
他把玩著手中的蓮花鏢,掌心悄無聲息騰起一小簇綠色火焰,將那暗器瞬間化為烏有。
然後十分隨意地在衣角邊擦了擦手指上的血。
還好人類學藝不精,看不出這傷口到底是被遠處飛來的暗器所傷,還是有人近距離插進去的。
苦肉計果然很好用。
只不過伏商的好心情並沒能保持多久,俊臉很快陰沉下來。
這人類奴僕……真是愛撿東西。家裡明明已經有一個他了,竟然還敢因為三言兩語就把身份不明的人往回帶。
簡直是個不知死活的蠢貨。
以後有機會,得好好教育教育。
……
住著修仙人士的客棧,是城中少數到這個時間點還敢開著門的地方。
姜朝眠帶了陌生人回來,原想著最好別驚動任何人,悄悄地溜回房間。
哪知一踏進客棧前院,就見大堂內明光瓦亮,眾人齊聚一堂,那熱火朝天的氛圍仿佛在開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