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那邊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時春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知曉,只是章給事中也在那邊。」
聞言,祝蘅枝的步子一頓,側首看了一眼時春,但想著她應當也是什麼都不知曉,便沒再多說,只是一邊順著宮道走,一邊思索著。
刑科給事中章融,出身高門章家,最是芝蘭玉樹,丰神俊朗,十八歲便高中榜眼,堪堪弱冠之年便位至刑科給事中的位置,從這個位置上去的,多的是閣臣,是金陵無數貴女傾慕的對象,她如果沒記錯的話,章融也是她妹妹華陽的心上人。
今日中秋宮宴,章融作為章家嫡子出現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為何會在華陽的寢宮青鸞殿?即使是吃醉了酒,也應當宿在楚宮中專門用來招待世家賓客的明堂台。
時春不停地催促,她只能加緊了步伐。
青鸞殿門口被宮人圍得幾乎水泄不通,但祝蘅枝甫一到了門口,往日對她多有不遜的宮人也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好像是所有人都在等她似得。
楚帝端坐在上位上,孫皇后坐在一邊,華陽偎在她懷中,髮髻散亂,眼睛紅腫,整個青鸞殿裡闃寂得只能聽見華陽低低的抽泣聲。
而本不該出現在此地的章融坐在下首,衣衫被拉扯得歪歪斜斜,白淨的褻衣領口上還蹭上了一點胭脂口印,唇緊抿著,一言不發。
祝蘅枝草草掃過一眼,對於發生了何事,心中大抵已經有了猜測。
但以她的身份,此時輪不到她說話,只好先對著楚帝和孫皇后盈盈一拜:「見過陛下,皇后娘娘。」
她對楚帝向來都是叫「陛下」,從未叫過一聲「父親」,也未曾如華陽一樣軟軟地叫過「爹爹」,她總覺得,她和楚帝,不過就是簡單的君臣關係。
楚帝淡淡地應了聲,卻沒有說話,好似是在等著她先開口。
她抬起黑漆漆的眸子看了楚帝一眼,也沒有說話,畢竟在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前,貿然開口只能是先發於人制,她還沒有蠢到那個地步。
最終還是華陽沒有忍住,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朝她抽噎著說:「阿姐,縱使是爹爹和娘親平日裡多縱著我些,我有時說話也不怎麼知輕重,但、但你也不該在中秋宮宴這麼重要的日子,做出這等事情,讓我名聲盡毀,你這麼做,要讓金陵各家怎麼看我?又怎麼看章公子?」
她這毫無由頭的一問,倒是把祝蘅枝問得滿頭霧水,她對上華陽淚汪汪的眼睛,問:「我做了什麼事情?宮宴結束後我便回了棲蕪殿,將將從夢中被宮娥喚醒,你這麼一問,倒是叫我不知道從何答起。」
「陛下,」孫皇后一邊輕輕撫著華陽的脊背,一邊朝楚帝道:「蘅枝即使出身尷尬,但到底也算是大楚的公主,她怎能、用、用下.藥,如此齷齪的手段,來玷污窈窈的名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