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了一個時辰,還真是心急。」
祝蘅枝總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但由於男人的聲音是隔著面具發出來的,因此不太清晰。
只以為是自己這兩日憂思過度沒有休息好的緣故,遂搖了搖頭,讓自己的神識清醒了幾分,才道:「你比我到的早,應當比我更急吧?」
男人沒有否認,反而是輕笑了聲:「見你,我當然心急。」
祝蘅枝看著男人並沒有從紗幔中出來的意思,便坐在了外面的桌案旁,自顧自地斟了杯茶:「說吧,什麼條件?」
「什麼什麼條件?」
祝蘅枝吹了吹盞中的浮沫,稍稍抬眼:「你要什麼條件才肯將那匹貨還給我?」
他戴著面具又隔著紗幔,祝蘅枝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些輕狂來:「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土匪搶來的東西還能還回去?」
祝蘅枝蹙了蹙眉,說:「也不是讓你就這麼還回去,我是問你要多少銀錢?我自己出錢將自己的貨物買回去。」
男人聞言,反倒輕飄飄地問她:「可是我想要的,不是銀錢,又或者說,我根本就不缺錢,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祝蘅枝勉強壓著心中的怒意:「那你想要什麼?你別告訴我你們土匪也要這些精細艷麗的綾羅綢緞?」
她已經許久沒有被人這麼為難過了。
男人似乎很認真地沉思了一番,才開口:「這樣吧,你和我回去做我的壓寨夫人,這些綢緞我不但悉數奉還,還給你一份厚重的聘禮。」
祝蘅枝怎會聽不出他的輕佻之意?
但現在畢竟是她有求於人,只能繼續耐著性子說:「我已經有兒女了。」
「我只要你。」男人聲線沉沉。
祝蘅枝將茶杯重重地擲在桌子上,力氣之大,讓當中的茶水也飛濺了出來。
「簡直是無稽之談!」
男人並不以為意,「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批綢緞可是關乎著你整個霧綃閣的命脈,真得不再考慮考慮嗎?」
祝蘅枝拂袖起身:「我奈何不了你,大燕的律法不會饒恕你!」
「大燕的律法嗎?」男人只是輕聲重復了一遍,任由著祝蘅枝走了,也沒有挽留。
祝蘅枝坐在回去的馬車上,算著時間,今日一談,那土匪頭子並不想善罷甘休,以生意場的手段看來是不能解決這件事的。
她本不想驚動洛陽尹的。
畢竟她不打算在大燕久留了,而此事一旦呈到洛陽尹案上,必然逃不過秦闕的眼睛,她並不想和秦闕有任何聯繫了。
她估算著時間,為今之計,也只能先等陳聽瀾回來了。
但遲遲沒有等到陳聽瀾的消息,離西域諸國說好的時間也不遠了。
祝蘅枝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的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