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饒是如此,他還是選擇如實回答祝蘅枝,喉頭滑動:「是為了救我。」
祝蘅枝的步子稍稍停了一下,烏遠蒼以為她至少會分給自己一個眼神,但事實是,並沒有。
他第一次,猜不透祝蘅枝在想些什麼。
其實秦闕怎麼受的傷,只有他知道。
當時沒有人顧及到這裡。
烏遠蒼為了不引起燕軍的異動,並沒有實話實說,而是選擇了隱瞞。
畢竟若是讓燕軍知曉,他們的陛下是為了救南越的王受了這麼重的傷,只要有人存心挑撥,勢必會引起南越和燕軍之間的對立,最後只能是讓京口鎮守的章融漁翁得利。
但他還是選擇告訴祝蘅枝實話。
說話間,到了秦闕的營帳。
烏遠蒼沒有跟著進去,只是站在帳外,握緊了拳。
此夜月色皎潔,正如她的小字「皎皎」,可他的白月光,今夜註定只會為一人照亮。
祝蘅枝看著躺在榻上臉色蒼白的秦闕,幾乎在一瞬間就卸去了周身所有的力氣。
她坐在榻邊,顫抖著手指撫上秦闕的眉骨眼梢,視線最後落到了他胸前的包紮著的傷口處。
她想起烏遠蒼剛剛說得那句「他是為了救我。」
一時所有的心緒都湧上心頭。
心中五味雜陳,她其實不太相信是這樣,但話是從烏遠蒼口中吐出的。
又怎能是假話?
她想起幾年前,她在上京城外,那樣狠狠地刺了秦闕一刀,都沒有影響第二日他正常登基,那這次,又該傷得怎樣重?
祝蘅枝只覺得喉嚨似乎被誰掐住了,心頭一窒,大有要決堤的趨勢。
她沒有忍住,淚水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正好砸到了秦闕的臉上。
而後,她看見秦闕的唇微微翕動,又慌忙地擦去自己臉上的淚水。
「別哭啊。」這是秦闕說得第一句話。
她想去抱秦闕,但看到他身上的傷口又猶豫了。
而秦闕真得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她都沒有看清他睜開沒睜開眼睛,人就再度不說話了。
「秦闕,秦闕!」
仍然沒有回答她。
就好像剛才的那一幕,都是她的幻覺一樣。
其他人聽到祝蘅枝叫他們陛下的名字,一時也都陷入了緊張。
祝蘅枝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心緒,將臉上的淚水都擦乾,吸了吸鼻子,重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