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晚,氣溫驟降,到了第二天傍晚,天上開始零零星星地飄起了雪花。
謝凌夏想起來一件事,以前她還在京市沒搬家的時候,每年初雪,他們院裡的大孩子們都會做一件很有儀式感的事,那就是去一家很不起眼兒的涮肉店吃涮羊肉。
她還記得大概是十多歲的時候,第一次跟在沈柏昱他們這些人的屁股後面,去吃涮羊肉,接受不了韭菜花的味道,直接被氣哭,結果被他們一群人嘲笑,是沈柏昱從隔壁買來炸雞和漢堡才把她哄好的。
她外公外婆都是上海人,媽媽也從小在上海長大,所以以前家裡的阿姨也是上海人,燒得一手本幫菜。
謝凌夏從小吃慣了濃油赤醬,韭菜花芝麻醬這些,她吃不來。
後來,她就沒怎麼跟他們去過那家涮肉館了,最後一次,應該是14歲那年,她即將離開京市的時候。
那一年的初雪,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邊的夥伴一個接一個的出國了,沈柏昱算是出國晚的,那年他18歲。
大概是在知道謝凌夏要離開京市以後,他才做了出國的決定。
那天在涮肉館,謝凌夏很開心,也很興奮,充滿著對新生活的嚮往。
因為知道爸爸終於從西部調回到滬上任職了,他們一家人可以團聚了,謝凌夏渴望了多年的家庭的溫暖,終於就在她眼前了。
可沈柏昱卻顯得很沉默,他只是默默地給謝凌夏涮肉,然後不停地夾到她碗裡,至於自己吃沒吃,也不重要,因為那天他沒有胃口。
「你就真的這麼想去滬上?」
「當然了,我終於可以和爸爸媽媽在一塊兒了,而且他們也同意我以後走藝考這條路,在滬上給我聯繫了老師。」
「那真是恭喜你了。」
沈柏昱舉起手中的可樂罐,和她碰了碰。
謝凌夏依舊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注意到沈柏昱眼中的落寞。
「你說我以後要是真成大明星了,要不要取個藝名,該叫什麼好呢?」
「你開心就好。」
「你真的好無趣啊,是不是男生都這麼無趣,整天裝深沉,跟個悶葫蘆似的。」
沈柏昱把她的戲言當真了,原來,他在她的眼裡,竟然是個無趣的人。
「以後,我們該怎麼聯繫啊?」
「我們不是都有Q/Q嗎?還有郵箱,都可以聯繫的,打電話也行。」對於謝凌夏來說,好像距離從來都不是問題。
可沈柏昱在考慮的則是,以後的他們還會以什麼樣的理由再去互相聯繫。
她很快就會和父母團圓,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需要外人的照顧,他這個名義上的哥哥,是不是也該完成自己的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