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榆甩了甩捏得發酸的手,與他相對而坐。
抬眼望去,是韓松專注的面孔。
韓榆福至心靈,突然問:「二哥,你覺得人為什麼要讀書?」
韓松怔了下。
韓榆補充說明:「又或者是,讀書的意義?」
韓榆自詡讀書已經夠努力了,但比起韓松,還是差了那麼一丟丟。
他很好奇,韓松這樣努力的目標所在。
重活一世,他想通過讀書獲得什麼?達成什麼目的?
像前世那樣,位極人臣,名留青史?
韓榆覺得不止如此。
否則韓松那時常壓抑的情緒是從何而來?
總歸是有來處的。
韓松沉吟片刻:「一為大越。」
即便大越已經爛了,將來還會更爛,但韓松還是想救它。
凌先生曾對他說,我若不救它,又有誰會救它呢?
凌先生幾乎憑一己之力,將大越從滅國的邊緣拉拔回來。
韓松視凌先生為恩師,重生後的夙願便是為大越略盡綿薄之力。
韓榆默默點頭,這點在他的意料之中。
所以還有其二,其三,甚至更多?
韓榆洗耳恭聽。
韓松眼神變得悠遠:「二為先生。」
「先生?」韓榆來了興趣,「可是羅先生?」
韓松搖頭,眸光轉向韓榆。
許是他此時內心激盪,有韓榆在前,不免生出傾訴的欲.望。
「非也,是
凌先生。」
說起凌先生,韓榆就想到幾個月前從野史了解到的那位建國初期的凌先生。
韓榆心思流轉:「可是一百多年前的那位?」
韓松語氣微頓,微微搖頭:「不是。」
多年後,凌先生在大越風雨飄搖之際橫空出世,力挽狂瀾,許多人猜測他是一百多年前那位凌先生的後人。
韓松也是這麼認為。
韓榆猜,這位凌先生應該在將來與韓松有什麼深重的淵源。
總歸現在韓松身邊沒一個姓凌的。
韓榆保持沉默,只作沒發現其中的疑點。
韓松抿一口水:「是一位蓋世無雙,願捨身救國的大義之人。」
世人皆道先生有銅頭鐵臂,一人可抵千軍萬馬。
可韓松知道,先生只是肉體凡胎。
他瘦骨嶙峋,沉疴纏身,像一口灌風的麻袋,無時無刻不在苟延殘喘。
直到生命的盡頭,陪伴他的只有一盆半死不活的花,和一尾布滿劃痕的瑤琴。
韓榆雙手托腮:「二哥一定很崇敬他。」
韓松很難忽略韓榆篤定的口吻,也不作掩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