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松重重咳嗽一聲,面無表情,緊抿的嘴唇和收攏的手指卻泄露出幾分真實情緒。
韓榆眸光微閃,拖長了語調:「竟有此事?那想來這回二哥也是驚喜萬分的,只是我和大伯娘的出現對二哥而言很不真切,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理由都給你找好了,就問你貼不貼心?
韓松眼神往韓榆那邊飄了飄,又轉回來,語氣無奈:「你們就別促狹我了。」
苗翠雲見他坐立不安的樣子,疊聲應好:「什麼也不說了,吃飯。」
好容易捱過晚飯,韓松隨意找個藉口,直奔書房。
沒走兩步,被韓榆叫住:「二哥,你有非常緊急的事嗎?」
韓松腳下微頓:「不算緊急。」
「那真是太好了。」韓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韓松身邊,「我有幾處疑問,師公舟車勞頓精神不濟,我便沒有打擾他,想著二哥也是一樣的。」
韓榆略微仰起頭,漆黑的眸子裡掛著明晃晃的暗示。
快給我答疑解惑!
韓松:「......走吧。」
答疑過程中,韓松全程目不斜視,過於刻意的舉動惹得韓榆頻頻側目。
然而越是這
樣,就越讓韓松如坐針氈。
明明是深秋時節,當答疑結束,韓松的後背早被汗意濕透。
「多謝二哥,這會兒我總算豁然開朗,否則心裡堵得慌,怕是夜裡睡覺也不安穩。」韓榆合上書,眼睫掩下的眸子微暗,「二哥你忙吧,我先回去。」
韓松用修剪整齊的指甲輕劃著名指腹,淡淡應了聲:「好。」
待韓榆走出書房,順手關上門,韓松才狠狠鬆了口氣。
韓松渾身脫力一般,放縱自己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狼狽地閉上眼。
他知道今天自己失態了。
非常失態。
不論是無緣無故地寫出多個姓氏,催促韓榆選擇,然後在韓榆的揶揄下落荒而逃,還是吃飯時頻頻走神,以最不走心的理由敷衍了最最親近的人。
可以明確的說,這是他重生以來最最失態的一次,遠勝過以往被韓榆逗弄到失態的無數次。
這一切的根源,是他的堂弟,韓榆。
很久之前,韓松在燈下看韓榆,驚鴻一瞥間,覺得韓榆的側臉竟然和凌先生有幾分相似。
再看第二眼,又不像了。
韓松以為是錯覺,並未放在心上。
可就在不久前,韓松再次發現,韓榆和凌先生有著驚人的相像。
這一認知,讓韓松心驚肉跳。
再三確認不是錯覺,韓松鬼使神差地將「凌」字混入那些姓氏中,讓韓榆任選其一,還用了那麼蹩腳的理由。
韓松想,他一定是瘋了。
韓榆明明是韓家的子孫,怎麼會和凌
先生扯上關係?
就在他自我懷疑時,韓榆選中了「凌」字。
韓松告訴自己,這無法證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