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種毫無遮蔽的不自在很快結束,隨著搜檢官的「下一個」,韓榆迅速穿好衣裳,大步流星地走出燈火通明的房間。
沈華燦和席樂安剛巧也結束了檢查,從隔壁的房間出來,還在低頭整理衣袍。
三人對視,眼裡儘是無奈與窘迫。
「愣著作甚,還不趕緊進去。」一旁的官兵冷聲催促。
韓榆垂下眼眸,向考場走去。
剛走出兩步,身後傳來尖銳的哭嚎:「大人我知道錯了,求您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余光中,一位考生被官兵赤條條地丟出來,毫無形象地趴在地上。
白色的皮肉,在半空的月光映照下像一隻肉蟲在蠕動。
那考生一骨碌爬起來,膝行著往前,哭著喊著去抱搜檢官的大腿,被後者一腳踢開,摔得四仰八叉。
「大越律法規定,科舉舞弊者,一律打入大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搜檢官看都不看那考生一眼,對負責記錄的官兵說:「此人將小抄藏於下.身,先將其送入牢房關押,待本官將此事上報給主考官錢大人,再給他判罪。」
「是。」
官兵手捧冊子,右手執筆,刷刷幾筆記下該考生的舞弊方式。
又有兩位官兵上前,把衣袍披在考生身上,避免他當街赤身露體的醜態,不
顧他的求饒與掙扎,半拖半拽地把人帶出了貢院。
圍觀這一幕的其他考生皆心驚膽寒,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韓榆收回餘光,信步走入考場。
考場很大,入目皆是長五尺、寬四尺的號房。
韓榆很快找到自己的號房,握住帶著木刺的把手,拉開門走進去。
號房內僅兩塊木板,一高一低,分別充當桌子和凳子。
晚上休息時,可以將兩張板子拼在一起,組成一張簡陋的床鋪,考生就睡在這上頭。
韓榆早在去年鄉試就已經體驗過,這會兒入了號房,確認木板牢固,不會答題答一半突然脫落,便一撩衣袍,穩穩落座。
筆墨由貢院提供,飯食和被褥亦是。
貢院出品,筆墨皆是上乘品質,韓榆在磨墨時便深有體會。
這樣濃郁流暢的墨水,平日裡韓榆是沒機會用到的,生怕被韓松發現什麼,以致於露了餡。
磨好了墨,韓榆便閉目養神,靜待開考。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考生陸續坐定。
隨著一聲鑼響,正式開考。
考官將考卷、答卷、草紙等交予韓榆,立刻關上號房的門,不忘在外面加一把鎖。
韓榆嘴角抽了抽,怎麼搞得跟坐牢一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這狹窄的、活動空間極其有限的號房內連住三日,可不就是另類的一場坐牢。
韓榆定了定心神,目光落在第一道試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