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就被韓榆的輕呼打斷。
夥計扭頭,地上躺在好幾個白花花的銀子。
韓榆旁若無人地撿起來,隨手丟進包袱里,輕描淡寫道:「去吧,吃完飯我就要用。」
夥計回神,眼睛閃了閃,麻溜退了出去。
客棧的飯菜也很簡陋,青菜
豆腐湯,一碗白花花的燉肉,很難讓人生出食慾。
韓榆走到桌邊坐下,面不改色地吃完。
放下碗筷,客棧夥計也送來了洗澡用的熱水。
「客官您的熱水,等會兒天黑後還請客官不要隨意走動,成平縣匪寇猖狂,都是殺人不見血的狠角色。」
韓榆道了聲謝,把門一關,開始洗漱。
洗去一路的風塵僕僕,韓榆把潮濕黢黑的被褥疊起來放到床腳,就這麼和衣躺下。
雲遠府在大越的最南方,才四月就已經很熱了,夜裡不蓋被子也不用擔心生病著涼。
韓榆枕著手臂,聽著外面的簌簌低語,閉眼沉沉睡去。
月上中天,深夜裡萬籟俱靜。
「砰——」
劇烈的聲響迴蕩在客棧里,驚飛枝頭棲息的鳥雀。
趴在櫃檯後打瞌睡的夥計迷迷瞪瞪抬起頭,借著火光看清來人,登時魂飛魄散。
「雷公寨......」
「閉嘴!」
為首的絡腮鬍匪寇揚起大刀,猛敲了下門板,聲如洪鐘,直震得夥計抖如糠篩,立馬安靜如雞。
絡腮鬍努了努下巴,身後的匪寇蜂擁而入,跟狼見了肉似的,相繼踹開住客的房門,大行搶掠之事。
「啊!」
住客們睡得正香,匪寇破門而入,硬生生嚇醒不說,更是抱著被子尖叫不止。
韓榆的房門同樣被人一腳踹開,匪寇舉著火把走進來。
「你就是那個殺了老子幾個兄弟的小子?」
韓榆一臉睡意惺忪地靠在床頭,面上不見半分慌亂,
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你兄弟?」
體型堪比狗熊的絡腮鬍匪寇走到床邊,一把揪住韓榆的衣襟,左手拿著的火把映照出他滿臉的橫肉。
衣領卡住了喉嚨,抵得韓榆有點難受,忍不住輕咳兩聲。
絡腮鬍把火把湊到韓榆臉旁,後者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火焰炙烤的熱度:「臭小子別裝傻,你的人殺了我八個兄弟,重傷十二個,這筆帳,今兒晚上老子要跟你好好算一算。」
「才死八個?」被人牽制的感覺不太好受,韓榆卻面色如常,還有閒心調侃,「我以為所有人會砰——全部死光光來著。」
骨節分明的手指模擬放煙花,五指並齊再綻開,猶如一朵染上橙紅火光的白蓮緩緩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