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榆安慰自己,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可遺憾與哀傷還是潮水般湧來。
「主子。」
韓二見韓榆面色有異,誤以為是餘毒所致,心都跟著提起來。
韓榆撿起信紙:「無事。」
韓榆把信紙疊好,放進信封里。
指尖探入信封,觸碰到一點凸起。
韓榆眸光微動,手指在那處輕搓兩下,信封裡面起了細微的褶皺,張開一條細縫。
撐開細縫,裡面是一張疊得非常小的字條。
韓榆展開字條,逐字逐句地瀏覽,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
「計劃有變,啟動計劃二。」韓榆起身,將字條丟進香爐里,看著它燃成灰燼,「另外,計劃還需要做出些調整。」
韓二看了眼香爐,不疑有他:「任憑主子差遣。」
言罷,附耳上前,傾聽韓榆的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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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很大,可以容納二百人不止。
截至目前為止,共有一百五十人染上瘟疫。
每位患者獨占一個房間,大夫會在早中晚三個固定的時間出現,帶來緩解症狀的湯藥,並為他們針灸,以防病情惡化。
韓榆是在莊子裡出事的,即便他由益元堂的老大夫全權負責,其他的大夫還是在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
為患者診治時,不可避免地提了兩句。
與瘟疫作鬥爭的過程無疑是漫長煎熬的,患者症狀不一,好些高熱不退,已經失去了意識。
可當他們得知知府大人也染上瘟疫,
都強忍不適,在第一時間表達了擔憂和關心。
唯獨孟茂,當他從大夫口中聽聞此事,失手打翻了湯藥,拍著胸口哈哈大笑。
他張著嘴,露出斷了一截的舌頭,格外猙獰可怖。
大夫被他嚇了一跳,趕緊結束針灸,拔腿就往外跑。
剛巧有位相識的大夫從隔壁出來,就跟他吐槽:「這房間裡的人怕是燒傻了,神志不清,我跟他說知府大人的事兒,他竟然一直在笑,跟個瘋子一樣。」
「你不認得他?」
「誰?」
他只知這個少一截舌頭的中年男子是今天早上剛送來的,其他還真沒注意。
「我真佩服你這記性,當初王同知......哦不對,朱永超還在的時候,裡頭這個最愛狐假虎威,不知多少人被他欺負過。」
「我家鄰居小子在監牢當獄卒,就試藥人那回,官老爺們忙得不著家,他還在跟知府大人唱反調,說話忒難聽,知府大人一氣之下給他降職了。」
「原來是這個畜生,難怪他笑哈哈的,幸災樂禍呢這是。」
「不行,我得給他點苦頭吃,讓他欺負知府大人!」
隔著一扇房門,即使孟茂高燒不止,腦袋裡一團漿糊,還是將兩個大夫的對話聽了個清楚。
「啊啊!」
韓榆!
孟茂喉嚨里發出嗬聲,用力拍打床板,眼神怨毒至極。
他是莫名其妙染上瘟疫的。
今早起來覺得不對勁,就叫來府醫診脈,然後就被緊急送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