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衍轉頭看向方聞丘,眼神意味深長:「方長老,你帶的禮呢?」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空手上門吧?說好的祝賀呢?
方聞丘眼角劇烈抽動了一下。
修仙界儲物戒指的存在,讓他們很輕易就能把全部家當帶在身上。
方聞丘肉疼地拿出幾株珍貴藥草。
給一個渡劫修士的禮物不能太差,他感覺心裡正滴著血,偏生面上還要若無其事地笑著說:「是我一時疏忽,竟差點忘了拿出來。」
他戀戀不捨地把藥草遞到段知衍手裡,只能安慰自己反正也不會煉丹,「不知能否當面向沈長老賀喜?」
「當然不能。」段知衍笑容和煦了許多:「你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配嗎?」
方聞丘震驚。
這是可以直說的嗎?
讀書人之間的含蓄呢?宗門來往的面子工程呢?
而且他什麼身份,他身份怎麼了!
「開個玩笑,方長老當然是配的。」段知衍含笑說道:「不過明恆還未出關,這確是不趕巧。」
方聞丘心想這一點也不好笑,然而他敢怒不敢言,「是我沒這個緣分,今我遠道而來,既無緣得見沈長老,不知可否見見他的高徒?」
「一個小輩,有什麼好見的呢?本座是明恆的師兄,方長老若是對明恆感興趣,不如直接問本座?」段知衍輕描淡寫。
方聞丘停下腳步,大抵是說到了關鍵話題,他陡然從容了許多,抬眼間似笑非笑,「段宗主,你總不能讓我徒然來這一趟吧。」
天衍宗知道太清宗來的目的,太清宗也知道天衍宗知道,有些話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們應該彼此都心知肚明。
揣著明白裝糊塗,某種意義上就是一種拒絕。
但天衍宗做好與太清宗徹底決裂的準備了嗎?
「我又不是那等愛限制小輩的宗主,只是見一面自然不成問題,就怕你們把我的好弟子拐走了。」段知衍淡笑著說。
方聞丘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忽而綻開笑意:「段宗主說笑了,我太清宗又不是做人販子生意的。」
遠遠望去,兩人似乎相談甚歡,仿佛這話里的硝煙並不存在。
方聞丘沒再打探試圖打探沈明恆與祁元修的消息,看似太清宗退讓了一步,但他到底還是在天衍宗暫住了下來,沒被趕出去。
不是某一方的退讓,是彼此權衡下的妥協。
他們也都知道對方不會死心,但為了大局著想不能撕破臉皮,只能各自暗地裡找機會,這大概也算是他們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