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恆也知道任何語言在此刻都薄弱,哪怕他發下毒誓也不會有人肯當真。
但是沒關係,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光會證明一切。
信任與信念都會刻入骨髓,隨著血脈傳承流淌。
和百姓們又承諾了幾句,沈明恆才終於看向項鄴。
「你沒什麼要和本將軍解釋的嗎?副將?」沈明恆負手在後,語氣平靜卻冰冷。
項鄴總算知道沈明恆叫他來是因為什麼,他單膝跪地,抱拳請罪:「屬下約束不力,請將軍責罰。」
「確實該罰。今日只是本將軍看到的,沒看到的又有多少?」
沈明恆頓了頓,忽而淺淺嘆了口氣,聲音宛如呢喃:「項鄴,你就是這麼當我的副將的嗎?」
他顯然很清楚項鄴對他的忠誠來自何方,也不介意利用這一點。
果不其然,本就羞愧的項鄴聞言更是無地自容。
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將軍,不必說話,只那失望的眼神足夠讓他寢食難安。
項鄴啊,你說忠於將軍,這就是你的忠誠嗎?
他抬起頭,目光惶然,像是想要迫切證明自己,「屬下該死,懇請將軍降罪。」
沈明恆輕輕「嗯」了一聲,他看向熊大偉,「你們三個,自己回去領軍棍,至於項副將……」
他視線下移,目光淡淡掃過,「同罪,可有異議?」
「沒有。」項鄴鬆了一口氣,罰得再重都沒關係,只要小將軍還肯再給他機會。
項鄴再度抱拳,「屬下領罰。」
「不,將軍,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自己混帳,項將軍根本不知情。」熊大偉急急反駁。
畏懼歸畏懼,他對項鄴還是很信服的,項將軍是個好將領,他不想害了對方。
終究是習慣了謹小慎微過日子,老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他期期艾艾地拽了拽沈明恆衣袖:「小將軍,不然就算了吧?其實我也沒什麼事……」
沈明恆對老人輕柔地笑了笑,以示安撫,但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跟您沒有關係,他們做錯了事,本就該罰。」
他對熊大偉說話就沒這麼和顏悅色了,冷聲道:「你做出混帳事,他身為副將卻不知情,難道不該罰?」
熊大偉嘴比腦子快:「那你還是將軍呢!」
「熊大偉,你閉嘴!」項鄴瞪了他一眼。
沈明恆面色不變,甚至還帶著幾分贊同地微微頷首:「你說得對。」
空氣中莫名靜默了一瞬,熊大偉忽然有些不安,他囁嚅道:「將、將軍,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沈明恆又不理人了,他禮貌地朝四周拱了拱手:「我先帶他們回軍營,諸位,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