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巨大的馬車載著無數金銀從裡向外駛出,在地面上嵌出一道深深的車轍印記, 可想而知這是多大一筆財物。
車隊的最後,完好無損的少年軍師微微俯身, 對焦寧郡之主苗所江行了一個禮。那禮儀不算隆重, 禮貌居多,更像是平輩論交下隨意的道別。
但就是這樣一個平淡的禮節, 苗所江居然也鄭重回禮。
一點兒也不在乎此刻兩軍對壘、眾目睽睽。
誰也不知道這個下午他們談了什麼, 只能從那三車重禮上推測大概是做了一筆交易,畢竟在這之後不久,平越聯軍便退出了焦寧範圍。
許多人都在猜測苗所江究竟付出了什麼代價, 否則, 平越聯軍對焦寧唾手可得, 有什麼理由為了幾顆芝麻丟掉西瓜?
還是說平越真正想用的是溫水煮青蛙之策,退兵只是迷惑焦寧郡的假象?
周邊的各小勢力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小心翼翼觀察著平越的舉動,戰爭暫時結束,但這兩股勢力似乎沒有結束合作的打算。兩軍依然駐紮在一起, 夏侯斌與吳德躍這兩位主帥也焦不離孟。
還沒等他們研究出什麼來,岷城發兵了。
岷城一路高歌猛進, 幾乎沒有遭受阻擋。
平越聯軍久攻不下的城門,卻在岷城軍還沒到達的時候就已經大開迎接,一幅放棄抵抗舉城投降的模樣。
各小勢力:「?」
這麼簡單嗎?早知道我就上了!
沈明恆二十萬的兵力對他們來說是個龐然大物,然而沈緒的離世像是帶走了沈家往昔所有的榮光,只留下一個光輝但不堪一擊的脆弱空殼。
小勢力們蠢蠢欲動,打算效仿平越聯軍來個合作,一起吞下岷城與焦寧這塊合二為一的大肥肉。
然而仿若故事重演,白衣翩翩的少年軍師再一次敲了敲焦寧的城門。
各勢力:「……」
行唄,不敢惹夏侯斌與吳德躍兩個人共同的心尖尖。
可這次城門沒打開。
城牆上有士兵喊話:「使者請回吧,軍師有令,不招待你。」
聲音不小,起碼平越大軍聽到的人不少。
夏侯斌氣得拍案而起,出了帳篷騎馬來尋沈明恆,「先生,我們回去,不受這個氣。大不了就打一場,誰怕誰啊!」
軍師眉眼平和,語調緩慢:「沒關係的,將軍,我相信解軍師只是沒有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連鞏固人設的「在下」自稱都忘了用,也不知這話是用來說服夏侯斌還是安慰自己。
軍師冷靜地展示自己的「誠意」:「來人,去把陸行堂押上來。」
很快有人抱拳領命而去,甚至不曾徵詢地看夏侯斌一眼。
似乎不知不覺中,沈明恆已經在平、越兩軍里占據了不低的地位,沒有人察覺到不對。
陸行堂這幾天好吃好喝地待在沈明恆的帳篷里,他沒受什麼罪,以至於內心愈發心虛緊張,恨不得沈明恆打他一頓。
要不把他關到地牢也好,他實在受不了將軍那副平靜但嘲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