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時讓你為難?」夏侯斌一臉被倒打一耙的痛心疾首:「你去盛京,我擔心你沒錢打點,還專程給你送錢,我為你思慮的還不夠周全嗎?」
解縉與吳德躍:「……」
兩個當世豪傑一時默然不語,只覺得夏侯斌捕捉到的重點似乎有些……難以言喻?
沈明恆振振有詞:「我不是也讓人十倍返還與你了嗎?你不要再揪著不放!」
夏侯斌冷笑:「是,我拿你當兄弟,你圖我做交易,倒也公平。」
沈明恆:「……」
他默了片刻,似乎也想到了那句「結義兄弟」,於是便也有些不好意思。
「如若我為帝,你還是夏侯將軍,我許你北擊突厥之權,你若能建不朽功業,我封你為異姓王。」
「本王現在就是王侯,何須你敕封?」夏侯斌抬了抬下巴,滿是傲然。
「很快就不是了。」沈明恆平淡道:「我不給,沒有人可稱王。」
沉默的吳德躍終於開口:「沈將軍,你的誠意就只有這一點嗎?僅憑一句話,就想讓我們屈於你之下?」
「屈於我之下有什麼不好?從前,你們不是也很習慣聽我指揮嗎?」
沈明恆循循善誘:「一切都還和以前一樣不是嗎?只要不觸犯律法,你們還是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連青史留名,也不會只是奢望。」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以沈明恆如今對皇位觸手可及的地位,這個承諾不可謂不重,夏侯斌與吳德躍一時都難開口說話。
解縉皺了皺眉,正思忖著如何補救一二,忽然反應過來自家主公似乎什麼都沒承諾?
法無禁止皆可為,所以嚴格來說,全天下的人都能在不觸犯律法的前提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解縉:「……」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明恆一眼。
噫,主公,你的心好髒啊。
從房間出來後,沈明恆派人專程將他們倆護送至住處,美其名曰讓他們有個安靜的環境好好想想他說的話。
然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沈明恆在防止他們接觸到部將下屬,以免又鬧出事來。
但在這基礎上,他並沒有禁止夏侯斌與吳德躍私下交談,像是一種絕對的自信。仿佛他只是不希望軍中再生事端,卻不介意對他心懷惡意的兩人可能有的算計與陰謀。
吳德躍瞥了夏侯斌一眼:「你就放棄了?」
夏侯斌臉色忽而沉寂下來,方才在沈明恆面前所有的喜怒形於色、所有的外放情緒全都消失不見,只留下一潭死水般的漠然。
他平靜反問:「不然呢?你覺得與沈明恆相比,我能贏還是你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