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說呀。」沈明恆笑了笑:「我是個孤兒嘛。」
這個話題跳轉得也很快,教授們完全跟不上沈明恆的腦迴路。
他們小心翼翼地試探:「所以?」
似乎不是一個愉快的話題,他們連眼神都帶著謹慎與擔憂。
沈明恆道:「因為這個原因, 從小到大,我看過很多生病的人。我小時候的孤兒院裡, 很多孩子是身有殘疾, 或是患有先天性難以治癒的疾病才被拋棄的。」
沈明恆苦笑:「當然可以說他們不愛孩子,但也有可能是, 他們的處境無力支撐他們去愛這樣的孩子。」
「還有一些孩子身體健康, 可父母出意外了。」沈明恆微微嘆氣:「一場傷病可以拖垮一個家庭,假如他們的家人沒有出事,他們本可以是世界上最快樂的孩子。」
在場的人聽得面色複雜, 他們看著沈明恆認真的臉, 忽然就很想問一聲:那你呢?
你會思念父母嗎, 沈明恆?
你身體健康無殘缺,智力可以稱得上天才的水準,你本來也該是一個家庭的驕傲,一生順風順水, 活得燦爛明媚。
你會為如今的境遇感傷嗎?
周培笨拙地安慰:「你要是想找……我們可以幫你……」
他不敢說出口。
他怕結果不盡人意,他怕沈明恆的生身父母確實是世間少有的爛人。
這人已經走出了一條寬闊大道, 何必再來淤泥污損了他的衣角?
葉素蘭教授要更為敏銳些,她忽然聽懂了沈明恆的未盡之言,「明恆,你想為他們治病?」
沈明恆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他說:「治療儀造價有點貴,只能給幾個醫院配備,而且使用一次也不便宜,他們付不起的。」
「你……」在場的人忽然就說不出話。
教授們已屬心思赤誠之人,他們年輕時吃過苦,但那是時代的苦厄平等地落在每一個人身上。後來日子好過了一點,他們就被國家保護得很好。
因為有著足夠的底氣,他們看待事物的目光格外柔軟,這讓他們可以很寬容地去面對某些冒犯。
可沈明恆是不一樣的。
他最近才被國家找到,在此之前孤身一人磕磕絆絆地長大。以一個孩子的弱勢地位,去面對成年人的種種思量與惡意。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他依然真誠而善良。
何舜希喃喃道:「但是,你能救多少人呢?。」
這世界那麼大,你我微茫之身,能改變多少呢?
沈明恆不假思索:「就去錄製這兩天,能多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