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鳴謙聽到身後有動靜,他轉頭去望,而後便抑制不住露出一個笑容:「陛下也來了。」
新帝帶著丞相緩步從容而來,像是在巡視他的皇宮。
是的,從今以後,皇宮、江山、天下,全都屬於他。葉鳴謙想,而他將永遠捍衛這一切。
裴定山疑惑地「咦」了一聲,他跳起來招了招手,「明恆,這邊……你怎麼也出來了?」
萬一裡面打起來怎麼辦?
沈明恆輕咳一聲,目光飄移:「太傅打不過爹。」
周言安:「……」
他閉上眼睛,裝作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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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東巡,喻季元帶上一隊兵馬隨行護衛。
離開之前,沈明恆千叮嚀萬囑咐,假使遇到意外,便往最近的州縣求援,他已經給各地方都去了文書,讓他們隨時準備好響應太上皇的吩咐。
雖然上了歲數但自認為身手還在的沈昱不以為意,被沈明恆硬逼著寫了保證書。
這對天家父子再次表現出了常人難以理解的信任。
哪怕是尋常人家都有為了幾兩銀錢爭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可沈明恆還是太子時就可以插手朝政,而沈昱退位之後依然可以掌控軍隊。
太上皇的車架浩浩湯湯,從京城出行那日,沈明恆專程罷了一次早朝帶領文武百官去送行。
這幾日京城及周邊城池的馬匹價格都貴了許多。
太上皇的車架剛走,遠處揚起的塵土還未落下,許多信使便也匆忙出了城,如水滴匯入大海般往四周散去,很快消失不見。
都是京城裡的大人物給自己遠在故鄉的本家、已經致仕的友人、狼狽為奸的同謀送的信,信上內容大同小異,都在寫固執而古板的太上皇外出巡視了,最近動作都小點,不然,被發現了可別把他們供出來。
他們可不敢打探太上皇的行蹤,不過沒關係,反正小心就對了。
沈昱原不打算將聲勢鬧得人盡皆知,他想偷偷走,而後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最後還是拗不過沈明恆。
沈明恆堅持道:「父皇,懲罰從來不是律法的最終目的,警示才是。要是有心術不正官員在聽說父皇巡視天下這個消息後能適可而止引以為戒改邪歸正,豈非也是大功一件?」
沈昱無可奈何:「好吧,你想多給他們一次機會,爹知道的,你就是心善。」
他對沈明恆的濾鏡厚到已經把眼睛糊上了。
「不是給他們機會,他們少做一次惡,百姓也能好過一點。」沈明恆補充道:「不過,爹,你出城之後就要隱藏行蹤了。」
沈昱在沈明恆面前向來不愛動腦,他問:「為什麼?」
「一方面是為了安全,你是太上皇啊爹,不要小看你的項上人頭,可多人想要你的命呢。」沈明恆揶揄道。
沈昱不甘示弱:「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再說了,你的人頭可比我值錢多了。」
從沈明恆六歲起,懸賞他的金額就一年比一年高,一開始是因為他是沈昱的兒子,後來就純粹覺得他的威脅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