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會。」陸綏平毫不猶豫。
盧植也笑,「陸兄,我知你也很贊同均田,倘若王爺將這事兒攬到自己身上, 由他全權負責,陸兄會覺得他是想搗亂嗎?」
「當然不會。」陸綏平仍然毫不猶豫,他說完愣了愣,嘆了口氣:「我明白了。」
關係不好又如何?沈明歡不在乎他們之間門是親是疏,他的眼光沒這麼狹隘。
「可他為什麼會選擇我呢?」莫非他其實比其他人都更有才能, 而沈明歡慧眼識珠看出來了?陸綏平認真地思考。
林知航憤憤不平:「差不多得了啊,你就偷著樂吧,再這麼嘚瑟小心我把你家藏的酒都偷光!」
王晉也露出了嫉妒的眼神,酸溜溜地說:「因為你的出身。」
陸綏平是他們之中身世最為顯貴的人,他祖上是富商,掏空了一半家產助祁朝開國皇帝打天下,後來論功行賞,皇帝大方地給了爵位。
士農工商,有爵位為跳板,陸家後世子弟才慢慢將重心轉移到讀書做官上。
陸綏平不是在場之人中官職地位最高的,但絕對是最有錢的。
陸綏平堅決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王爺不是會以出身論人的人。」
「你想哪兒去了?」王晉無語。
曲正誠笑著解釋:「陸家雖不與別的世家往來,但在他們眼裡,多少也算半隻腳踏入他們圈子。更何況,陸家是真的有錢,嗯,地也不少。」
「所以很理所當然的,他們自然會覺得你與他們會站在同一陣線。均田開始,陸兄身為負責官員,你所在的陸家必然首當其衝。」盧植接著補充:「他們非但不會怨你,說不定還會有同情和憐憫,畢竟你是被王爺壓迫得最慘的那個。」
在場沒有一個人懷疑陸綏平會不願獻出陸家的田產。
不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相信陸綏平會自願獻出家中的田地,推行均田制。
林知航也聽明白了,恍然大悟地拍掌:「這樣他們就不會太針對官員,只會仇恨王爺!」
只有「自己人」陸綏平才能有這樣的效果,否則,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都要被世家恨上。世家若是針對一個人,可不在乎律法。
其他人原本還笑眯眯地聽著,林知航這話出口,眾人頓時陷入沉默,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他們不怕死,變法總有犧牲,但被人這般謹小慎微地思慮與保護,又怎能不熱淚盈眶?尤其這人,是在拿自己的命,去爭取他們最大安全。
向來是他們幾個老傢伙保護別人的……
以沈明歡的年紀與潛力,他就該無憂無慮待在最中心的包圍圈,即便皇朝傾覆,他也是最應該活著的那個。
「那我……」陳信喃喃自語。
那他應當也不是沈明歡隨手一指,那人選他負責科舉,或許亦有其深意。
曲正誠看了他一眼:「若我沒記錯,書懷死之前,曾於朝堂上控告薛家科舉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