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加坐實了這人沒有野心、不願插手朝堂的事實。
燕帝見他收手得那麼乾脆利落, 最後一絲懷疑也煙消雲散。
酒樓所在的地屬於皇家,這點所有的大臣都心知肚明, 因而同僚間的餐宴都會有意設在此處。
既能討好燕帝,也能給這位神秘莫測手段通天的沈太子賣個面子。
付一分錢,掙兩份人情,實在是物有所值!諸位大人內心滿足讚嘆。
沈明歡仍舊會把酒樓的半數盈利送進宮裡,燕帝看著每天那一二百兩, 只覺得正經生意賺的錢確實不多。
其實對於普通酒樓,一日內的純利潤能有十兩都已經是大賺了,可誰讓燕帝先見過成衣鋪日進斗金的盛況呢?
區區一二百兩,實在不值一提, 燕帝樂得用這點錢示好。
於是沈明歡連這二百兩都省了下來。
燕帝隨時能看到沈明歡的帳本,所以對這個數字毫不懷疑。
即便有些水分,相差也不會太大。
要知道想將瞞天過海地將帳本造假得完美無缺幾乎不可能,數額越大越來越容易出紕漏。
畢竟那麼一大鋪子就擺在那兒,稍微一查便能發現端倪。
而此時的沈明歡坐在豪華馬車裡,喝著茶吃著糕點,萬分愧疚地想做生意還是不能丟了良心,否則實在賺得太多了。
沈明歡嘆了口氣,有生之年,該怎麼把錢花完呢?
馬車從繁華駛入僻靜,又從僻靜駛向另一種層面上的繁華。
沈明歡聽著耳畔熱鬧的歡笑聲原來越遠,而後變成壓抑住的痛苦哀鳴。
「公子,到了。」隨青低聲提醒了一句。
沈明歡早已掀開了帘子。
燕都,燕國最富庶的城市,這裡居住了無數的達官貴人、王公貴族。
笙歌曼舞十二時辰不曾停止,從富人區流下的河水中都帶著脂粉的香氣。
最繁華的城市,連奴隸市集的規模都比別的地方要大許多。
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奴隸頭上戴著草標,手腕被用草繩綁著串了起來,如同貨物一般被人隨意丟棄在路邊。
貴人們乾淨的鞋子是不會踏進這片窮酸骯髒的土地的,他們的世界常年燃著燭火明燈,眼中只容得下花團錦簇,看不得角落處的陰暗。
來這兒的人多穿著小廝服飾,胸口繡著主人家的標記。即便地位也不高,可還是可以以高傲而嫌棄的目光打量路邊的貨物。
這是沈明歡府里的下人推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