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癟癟嘴,下意識地想說些什麼,卻偏偏什麼也說不出來,只下意識地把這段話牢牢記在了心底。
頭腦昏沉的謝知非於混沌中朦朧捕捉到這幾句話,霎時間馳魂宕魄。
如經一場海嘯,似喜似悲。
他想,不會再有別人了,未來的天下共主,除了這人,不能再有別人了。
就像是在雪地跋涉時偶遇渴盼已久的故人,原想笑著問候一句,出口卻是哭腔。
你終於來了。
你怎麼才來啊?
謝知非拼命掙扎著想醒過來,想睜開眼睛,再想看看這位小太子。
但或許是傷勢太重,又或許是太震撼,心潮劇烈起伏下,便直接昏了過去。
而他以為的劇烈掙扎,在沈明歡眼裡,不過只是手指微微抽搐。
*
「我不擅長治外傷,公子,你還是另請一個大夫來吧。」
「何太醫謙虛了,您就是不擅長也比外面那些醫師厲害,孤相信你,這個人就交給你了。」
謝知非朦朦朧朧恢復了些許意識,他對小太子的聲音記憶深刻,也許是在他昏迷時內心已然響徹過千萬遍。
但現在怎麼隱約覺得這位胸有丘壑的小太子此刻語氣有些恭維?
何太醫懷疑地看著沈明歡:「公子,你該不會是覺得這樣就能給我找點事做,然後就顧不上你吧?」
「怎麼會?」沈明歡慷慨激昂,「太醫有所不知,這個人對孤非常重要,孤只有交給你才能放心啊。」
謝知非:「……」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重要。
何太醫將信將疑,「他的腿斷了有一段時間了,又沒及時治療,我已為他接上,能恢復成怎麼樣就要看他造化了。」
何太醫轉過身,「聽聞公子今日去了市集,髒污之地多不詳,我為公子診脈。」
時人不知病菌這種東西,但已模糊察覺在環境差的地方待久了更容易生病。
沈明歡將手背在身後,「不、不必了吧,孤哪有這麼脆弱?」
正巧管家扣門:「公子,三皇子登門,已安置在前廳。」
「孤這就來。」
沈明歡迫不及待,還不忘回頭得意道:「太醫你看,不是孤不願,是有客人。」
何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