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領命退下。
朝臣們輕咳著坐了回去, 不忘整理稍稍有些凌亂的衣擺,彼此間還不忘以眼神交流——看吧,就說南懷瑾不可能失寵。
南懷瑾到的時候就聽見沈明歡和大臣們在商量遷都事宜, 他在門口聽了一會兒, 越聽越是沉重。
沈明歡還很開心地招呼他:「懷瑾, 過來坐, 到朕身邊來。」
他向來不吝嗇於在公共場合向所有人展示自己對南懷瑾和謝知非的愛重。
南懷瑾對遷都沒意見,可他仍舊覺得現在太早。
戰火依然還在燒灼,路上或許還殘留著未洗淨的鮮血,縉國一片混亂,陛下怎麼能在這時候過去?
但沈明歡之所以會選在這時候才把南懷瑾叫過來,一是因為已經塵埃落定,大多事情已經準備妥當, 一是因為在場還有很多重臣。
他知道南懷瑾就算不願,也不會在眾人面前反對他的任何決策。
沈明歡半點沒猜錯。南懷瑾原地閉上眼睛深吸兩口氣,很快就完成了自我說服。
他的辦事能力顯然不差,雖然此刻才知道, 但是只是聽了兩句就能加入到商議之中偶爾還能指出一些未被重視的細節。
——既然阻止不了陛下,那就要做到面面俱到!
朝臣們很識相,他們不知道南懷瑾為何說話間的語氣都帶著三分焦灼,只隱約能猜測到他大概是有話要私下和陛下說。
行叭。
他們雖然都是陛下的心腹賢臣, 只不過大抵還是比不過南懷瑾這個妖臣的。
大臣們心裡酸溜溜地想著,倒是十分識趣地各自找理由提出告辭。
南懷瑾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他嘆了口氣,半跪在沈明歡腳邊:「陛下打算何時啟程?」
從前的皇朝中也有經歷過遷都,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多少也得歷經三年五載。可沈明歡的情況又與此前的皇朝不一樣,從某種意義上來看,說他是建國定都也可以。
他是開國君主,而今不過是選擇自己的國都。縉都亦本就有皇宮,修繕一下也不必雍都差,所以他就是現在就走也沒關係。
「生氣了?」沈明歡對他伸出手,「你和子正瞞著朕做這種決定的時候,朕也很生氣。」
南懷瑾呆呆地看著他,一瞬間以為這是沈明歡的報復,他似有些倉皇:「陛下,這不一樣……」
他們的命不值錢,可以隨意用作籌碼。可眼前這人是天下之主,承載了無數人的期待,如果可以,南懷瑾恨不得用自己十年壽命換這人哪怕多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