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誰啊?」聲音還帶著睡意。
「黎奉。」
電話那頭的黎恩頓了一會兒,驟然清醒了過來。
「我不是把你給拉黑了嗎?你怎麼還能打得通!你要幹嘛,你要打我嗎,你現在在哪裡?我跟你說那天可不是我攛掇的黎克,你別怪我身上了,我還好心地把你給送到醫院了呢,你別恩將仇報哈。昨天我也沒對你說什麼吧,我甚至都沒罵人。我這幾天還有籃球比賽呢,你可別對我動手。」
黎奉緊握著手中的玻璃杯,無視掉了那些廢話,只問:「你跟奚玉汝說了什麼?」
電話那頭的黎恩愣了幾秒,「什麼我跟他說了什麼?我連他電話都沒有我能說什麼,不是你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呢。都怪你,我本來還想和他做朋友的,結果上次不小心說錯話了,你……」
話到這裡忽然停下,接著,黎恩用一種非常幸災樂禍地語氣問:「你們倆不會是吵架了吧?哈哈哈,為什麼啊?說來給我聽聽?沒準我還會幫你分……」
黎奉掛掉了電話。
他看著仍舊緊閉的房門,將手中的玻璃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黎奉討厭人生的變故,討厭不受掌控的一切。
最好是什麼也沒有說、最好是什麼也不知道、最好是什麼都不會改變、最好是真的有那個該死的破實驗。
奚玉汝不應該這樣,不應該擅自說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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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項目是真的、擔心寢室的花也是真的,但最主要的是奚玉汝有意控制兩人的相處距離,因而平時回信息什麼的也不像從前那樣活絡了。晚間特有的講故事環節,也在他尋找的另一個理由中被取消。
黎奉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覺一樣,非常固執地想要維持兩人原本的生活節奏。
這樣意味不明的拉扯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之久,轉眼便到了十一月。
A州在聯邦的最北邊兒,和擁有漫長夏季的D州不同,這裡一場秋雨一場寒,前些日子頻繁的落雨讓溫度壓到了足夠讓人覺得寒冷的程度。
可即便如此,每天晚上十點鐘,他都能接到黎奉要去吃冰淇淋的電話,一般這個時候他也確實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因此這個環節避無可避。
今夜照舊,數字時鐘剛跳到22:00,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奚玉汝,離十點半隻剩下半個小時了。」黎奉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有些失真,聽不出具體的情緒。
奚玉汝拿著小鏟子給香雪蘭鬆了鬆土,檢查了一番濕度表和溫度計,確保一切都在最適宜的範圍內才重新關上玻璃箱。「今天晚上我……」
「我在你寢室樓下面。」黎奉適時地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