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說,奚玉汝也能夠知道是什麼。
黎奉的當時想的是什麼並不難猜,綜合奚玉汝現在對黎奉人生過往的了解,幾乎是一下就明白了那個時候對方的心路歷程。
說來說去,無非就圍繞著一個字——錢。
換做是從前,他或許會感到憤怒、或許會覺得人格受到了侮辱,但現在他是無論如何也生氣不起來了。
沒有見過糖果的小孩永遠也無法準確地描述出糖果的模樣、味道,即使將實物擺在他的面前,他也會說:這顆藥丸長得和別的不太一樣。
奚玉汝想,或許他就是這麼不可理喻,不管黎奉做過什麼、想過什麼他都可以縱容下去。
他傾身在黎奉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我知道了,那你最近乖一點,我就原諒你。」
黎奉抱住他,加深了這個吻,讓情緒的撫慰變得不那麼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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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準備睡著的時候,奚玉汝聽見了身旁頻繁翻身的聲音,似乎有些躁動不安。
他一下就變得清醒了許多。
結合這幾日的黎奉的行為來看,奚玉汝頗為不放心,「你確定這次你是滿意的嗎?」說著,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又問了一遍。「如果你明天起來一個人偷偷地生氣,那我是不會哄你的。」
黎奉對他的話非常不滿,捏住了他的一撮頭髮卷在指尖上。「奚玉汝,你這麼說好像我脾氣很差一樣。」
奚玉汝很想反問一句難道不是嗎,但又怕黎奉會惱羞成怒,所以只能昧著良心說假話。「沒有,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開心。」
「現在就很開心了,奚玉汝。」黎奉伸手圈住奚玉汝,有力的臂膀緊緊地嵌在腰身之間,頭也埋在了脈搏跳動的脖頸處。「而且明天會比今天更開心。」
奚玉汝習慣了這樣密不透風的擁抱,略微的缺氧總能讓他體味到類似微醺般的幸福。
「對,要一天比一天更開心。」他轉了個身,把手臂從黎奉的頸下穿過,讓對方埋在他的胸前聽他有力勃動著的心跳。「睡吧,如果枕頭不舒服,就睡在我的身上。」
「嗯。」黎奉在他的懷中悶悶地回答,呼吸逐漸變得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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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之間,奚玉汝又似乎嗅見了香雪蘭的味道。
他應當是習慣了才對,畢竟此味道經久不衰地在他的生命當中浸染了十年,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罕見地從睡夢當中醒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床的另一邊,發現原本要睡著個人的地方,如今已是空空蕩蕩,被褥也變涼了。
再看向床頭的杯子,也已經空了——黎奉的習慣怪異,只會自己在徹底起床的時候,容許杯子是空無一物的狀態。
所以黎奉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