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墨看出來了他的局促不安,想再說點什麼可是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不僅僅是用尷尬就能夠形容的。
周斯墨微微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隨身記事本刷刷在紙上寫了幾筆,然後撕下來遞給李斯白,「這是我的電話,今晚回去收拾一下自己,明天我帶你去拜祭爸爸。」
李斯白驚愕,雙手接過紙條。
周斯墨不再多說什麼重新戴上墨鏡,「我不方便送你,就先走一步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外面.......總是有些吵鬧。」
看來,他也是注意到了那些新聞。八卦媒體把長輩們的陳年舊事反覆拿出來說,對他們兩來說都是一種變相的折磨。
他上車之後就走了,徒留李斯白一個人站在原地凌亂。
......
當晚,李斯白一夜未眠。整個人到現在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腦海里播放著一部泛黃的老電影,主角是他的爸爸。關於爸爸的那點為數不多的記憶,隨著李斯白的長大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爸爸總是很忙碌,經常不回家。小時候他埋怨爸爸不能每天陪伴自己。長大之後埋怨爸爸跟母親的不道德愛情將自己置於一個非常尷尬的處境。但是除了埋怨,李斯白對這個爸爸還有不敢宣之於口思念。這些年,他身邊一張爸爸的照片都沒有。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快要忘記爸爸的面容了。
黑暗中,李斯白吸了一下鼻子,抹掉了眼角流下來的淚。
晨曦微亮,李斯白就起床沐浴洗漱,然後翻出自己帶來的衣服,挑了件黑色襯衫和長褲,用裝滿開水的杯子熨燙服帖,對著鏡子穿上整理好。忙完這些,他按照周斯墨給的號碼,發消息告訴他自己的住址。
一個小時後,周斯墨的車子就出現在房子門口了。李斯白上了車,安安靜靜不說話。周斯墨也不想說話,氣氛非常的詭異。中途經過花店,李斯白下車買了一束白菊回來。
車子開了很久才到達陵園,又爬了無數個台階才到達了墓地。周斯墨帶著他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才在無數個墓碑里找到了爸爸的碑。李斯白呼吸都變得急促了,握著白菊的手心出了汗。他有些急切又有些畏懼,躊躅不前。在得到周斯墨的示意下,李斯白鼓起勇氣,走到爸爸的墓碑跟前。
一股巨大的,強烈的悲傷感襲上全身。這是李斯白第一次看到爸爸的墓地。十二年了,他十二年沒有見過爸爸了。喉頭髮緊,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如果不是周斯墨在場,他想要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