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是極端的利己主義者,他們狡猾而又善用心機。
這條魚的所作所為說到底也只是騙他卸下警惕心,好趁虛而入的伎倆。
「還挺懂得以退為進,覺得剛剛道個歉裝一下克制,我就會乖乖上當?」言欲慢條斯理地抬起食指,觸過他犬齒的尖端,然後下壓在嘴唇上,「年紀不大,心思倒挺深沉。」
裴松凜克制住了用舌尖舔唇上指肚的衝動,眯起眼笑笑:「強行標記固然能逞一時之快,但標記之後,言上將殺了我怎麼辦。」
說得輕巧,但眼底的情緒卻並非如此。
言欲有一瞬的不愉,面前這個人永遠一副可憐兮兮無路可退的樣子,但所作所為卻從來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不確定性跟無法掌控的不安定感讓言欲十分討厭,他逼近少年的眼睛:「我現在再問一遍,你是什麼東西。」
如果他沒記錯,上次在洗手間裡,這人是親口承認自己是人。
裴松凜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他先前散淡輕浮的樣子落成茫然,沉默著像個解不開謎題的小孩,到最後竟然還坦然無奈地露出一絲笑。
他嗓音喑啞:「如果說我也不知道,上將你不會生氣吧?」
裴松凜確實沒法給出答案。
他不知道能分化成Alpha的人魚到底是什麼存在。
兩人之間唯有寂靜蔓延,言欲眯著眼睛,想起了當年裴松凜遇到的幻想種。
這張臉、這信息素、這條魚尾……再放出去一次,會不會也掀起一場行星風暴?
「生氣倒不至於。」言欲起身拉開距離,濕漉漉的水聲迴蕩在浴室里,「但教訓還是有的。」
裴松凜還沒反應過來,腰腹處一陣劇烈的刺痛。
他低下頭,看到的就是落在自己腹部,拔下了一枚鱗片的手。
鮮血汩汩而出,血液順著鱗片沁下去,痛感後知後覺。
裴松凜無聲笑了下,該怎麼形容呢……像是最閒暇放鬆的時候被毒蛇猛地咬了一口,痛肯定還是痛的,但意外來得更突然一些。
他悶悶地哼了一聲,虛弱地看著言欲把玩那枚帶血的鱗片。
拇指大小,光澤剔透,沾著腥甜的血……不是假的。
言欲面無表情地將鱗片收進了襯衣的口袋裡,轉身走出浴室。
人走之後,裴松凜疼得沉進水裡,看著從自己腰中飄出來的血跡自嘲一笑。
就知道言欲睚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