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落荒而逃,黑暗之中,裴松凜居高臨下地站在沙發跟前,戾氣難止。
七十年前他就不允許言欲在外面喝醉,因為這人醉了之後一點防備不設,除了黏人撒嬌,沒有一點本事,甚至近在眼前的人都分不清是誰。
……裴松凜當初眾多惡劣行徑,都是趁言欲喝醉才得以實施的。
一想到言欲將這個樣子露給別人看,胸腔里的火就要灼傷心臟。
沙發里的人連側過臉都犯懶,啞著嗓音:「滾開。」
裴松凜陰沉壓抑:「上將,我來帶你回去。」
可下一秒,跟前的人卻用力推開了他的手:「別碰我!」
從始至終不肯看他的視線,厭惡的語調,落空的動作……都是匕首,割斷了裴松凜緊繃一晚的弦。
他握住言欲的手腕,將人猛地往跟前一帶。
「言上將。」少年的目光褪去了隱忍,回歸本性的兇狠與輕慢,惡劣地將人抵在牆上,俯首靠在他的頸邊。
灼熱的呼吸熨燙著Omega新生的腺體,帶著一陣迫近危險的前兆……
言欲忍痛地低哼了一聲,隨後就聽到與記憶里極像的聲音迴蕩在耳邊。
「他們都說我長得像你初戀……給個機會?」裴松凜止不住作惡,似乎是通過逼問讓言欲清醒,「我答應你隨傳隨到,那樣你就不用來這種地方,好不好?」
「鬆手……很疼。」
輕喘的嗓音帶著虛弱,一寸寸燎起Alpha的占有欲,從前被Beta割攔的那條線,似乎逐漸模糊不清。
……可是下一秒兩顆眼淚猝然滾到裴松凜的手背上。
沁涼,沉重,讓人心頭一震。
所以失控的情緒褪盡成空白,裴松凜猛地拉開距離,看到的是言欲失神的雙眼,還有越發慘白憔悴的臉色。
往日那雙儘是倨傲冷漠的眼疲倦地斂著,細長微卷的眼尾儘是濕意。
裴松凜眼瞳顫了顫。
仿佛一桶冷冰砸到皮膚上,刺刺的寒意卷滅所有情緒,神經末梢劇烈跳痛著,無處不在後悔自己剛剛的舉動。
……他在對一個喝醉了的Omega做什麼?
外套攏到言欲的肩頭,裴松凜抬手想給他拭淚卻又被狠狠揮開。
言欲哭腔沙啞重複道:「別碰我。」
裴松凜輕闔雙眼,俯身將人抱起來:「回去了。」
緊接著不由分說,就抱人從房間出去,順著剛剛來的方向走出去。
而在路過一處走道時,懷裡的人忽然低聲:「憑什麼不能在這裡……」
裴松凜腳步稍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