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濕潤的水汽覆蓋了大半血液的味道,言欲感覺自己重新喘過氣來。
鬧劇到最後,還是他親自幫人處理傷口,呵。
水對人魚種來說由始至終都是最佳的療愈聖物,沒一會兒裴松凜身上乾裂的傷口就被潤養如初。
只是他沉在水下的眉頭還是緊鎖的,表情也沒半絲緩過來的意思。
言欲居高臨下地看著少年難以掩藏的痛苦……但凡他不這麼沒大沒小,就不用受這種苦。
猶豫片刻,他從摺疊空間裡找出一枚止痛劑。
剛從藥盒拿出,細小如膠囊般的藥水瞬間變成了一枚針管,他握在掌心,手指入水探到了少年的手臂。
裴松凜察覺到什麼,懶洋洋地靠向水池邊緣,看著言欲纖細白皙的手壓過他的手腕,然後將藥劑注入自己的手臂。
「上將您動作很熟練,經常受傷麼?」他問。
沒話找話的目的太明顯,言欲甚至都懶得看他。
裴松凜又偏了下腦袋,無辜可憐:「您不是很喜歡外面那隻小寵物麼?不想繼續……反而給我療傷,不會影響進度麼?」
「進不進度,都被你壞了好事。」言欲面無表情,注射完之後稍稍壓了一下他的傷口:「我耐心有限,再問你一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裴松凜眼睛微眯。
這麼急躁地想轉移話題,看來言欲沒在回味剛剛發生的事情。
「尤萊斯威脅我的,他知道我無權無勢,非要逼我低頭當他的小跟班,」他把語調拿捏委屈,「畢竟我也不確定言上將會不會為我撐腰,總得識時務呀。」
言欲聽完,想把止痛劑打他腦子裡。
裴松凜是得寸進尺的好手,見言欲拒絕交流轉身要走,又抬手牽住他的尾指:「那下次有人欺負我,我能報出『我是言上將的金絲雀』來威懾他們嗎?」
言欲迅速掰住他的手指,非常暴力地將他摁了回去:「不能,你只是供我緩解特殊時期的工具,只有隨叫隨到的義務,沒有其他權利。」
「疼疼疼,」這人又迅速變回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受傷了,言上將你輕點嘛。」
言欲本來還想訓他兩句,手腕上的終端閃了閃,隨後霍瑾的虛影直接浮現。
「先生,您去哪裡了?」
裴松凜眼睛微微一眯……打擾他跟言上將獨處的人可真多。
雖然他暫時還沒摸清言欲終端的防護系統,但也知道上將的系統加密機制遠有特殊的秘鑰,沒有他本人的許可授權,絕對不可能有人能擅自接入的。
而這紅髮獨眼能擅自直連言欲的系統,這就證明在一定範圍內言上將是被監視著的。
犧牲一定自由與隱私,是跟星盜交易必須付出的代價。
言欲嗓音很淡:「在我的房間……看完全息球感覺不太舒服,想洗個澡,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