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欲緩緩垂下了手,看著他被自己抓得摺痕斑駁的領口,視線微微空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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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奇隱在奧科的位置同步到言欲的終端,他很快就帶著俞錦弦到奧科邊城的一家小旅館。
霍瑾受了傷,在房間裡開了屏蔽場進行手術修復,兩個手下守在門口。
言欲亮明身份,兩個手下便沒再阻攔,只是警惕地看著跟在他身後高大的男人。
言欲沒有廢話解釋,直接開了屏蔽場帶著俞錦弦進去。
霍瑾就在室內,狼狽地躺靠在床上,細密的手術儀在幫他修復傷口。
他聽見響動,循聲望去:「先生,你來……」
話在看到言欲身後的人時,猝然一停。
言欲看到了他的錯愕,畢竟自己把重創刻奇和霍瑾的罪魁禍首帶過來,霍瑾不可能還心平氣和。
「你好好療傷,我待會跟你解釋。」言欲掃了一眼他的傷口,徑直走到床邊抬起他的手臂,「俞錦弦,你來吧。」
霍瑾猛地皺眉,卻沒有掙開言欲的手:「先生,你是什麼意思?把T1的上將帶過來……是為了告訴我,刻奇被一網打盡了嗎?」
「不是。」言欲面色泠然,像隆冬里蒼白的雪,「躺著,別動。」
眼看俞錦弦就要過來,霍瑾咬牙擰斷了自己的機械臂,忍痛從床上站起來,像被逼到絕路的困獸。
「我不會信帝國的任何人。」
讓他一個星盜面對帝國的軍官,什麼都不做躺在床上引頸受戮?怎麼可能。
他忍著傷痛,從小腿處掏出一柄鋒利的匕首,一副要跟面前的人同歸於盡的架勢。
可還沒來得及出手,高級精神域再次展開,霍瑾猝不及防被言欲碾壓,只覺得胸口處的芯源挨了一記重錘,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言欲抓著他的頭髮,面無表情地看著本該是同伴的人:「霍瑾,為什麼不聽話?」
霍瑾嘴角滲出鮮血,腥味像淹沒了喉嚨,讓他發不出聲音。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先生」的精神狀況很奇怪,像一張崩到極致的弓,隨時就到斷裂的邊緣。
他從來沒見過先生這副模樣。
理智所剩無幾,言欲緩緩鬆開手,後退一步想讓出空間讓俞錦弦過來。
霍瑾看著緩步而來的上將,眸底湧現出恨意,他咬住舌尖讓痛覺激出最後的力量,握緊匕首直衝俞錦弦。
就算他要當案板上的魚,也要讓劊子手付出代價。
但匕首將要衝向俞錦弦的一瞬,言欲卻忽然轉過了身。
他站在俞錦弦面前,承下了這一刀。
霍瑾從沒想過言欲會回頭,在原地猛地一怔,迅速卸下力道:「不……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