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欲平日多穿短靴,這一截細白的踝骨總被嚴密地包裹,他總喜歡依著東西站,不是非常正統的軍姿,透著一股慵慢與懶散……而這雙腿現在卻毫無遮掩地映入裴松凜的眼裡,他似乎在這一瞬間就想到了這雙腳輕踮在皮膚上的感覺。
這麼想了,便去觸了。
言欲的腳其實不小,但落在裴松凜的掌心卻就那麼大一點兒,像一截完美的瓷,唯有色澤淺淡的血管淺浮在下面,瘦得一隻手就能握住。
小腿線條細長而緊繃,沒有一絲多餘的起伏,往上蔓延進一圈又一圈的繃帶之中,而白淨的繃帶上面細細地滲出了一條鮮紅。
血還在淌,人就這麼睡著了,看來確確實實累著了。
裴松凜呼吸稍屏,拂開所有邪念,將那落在腿上的衣擺稍稍掀開,仔細地查看言欲的腿傷。
他想了想,終端接入房間的程序,很快將言欲提過來的藥箱找到。
裴松凜找到剪刀將他腿上的繃帶拆了下來,一看到那一掌長的深傷口,便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散了。
這麼深的刀傷言欲也敢這麼敷衍了事?
他嘆了口氣,將鎮定劑和止痛劑抽入針劑之中,沿著言欲的腿輕輕按了一下。
裴松凜力道掐得很精準,睡夢中的言欲只是皺了下眉,很低地哼了一聲,但沒有醒來。
裴松凜便放下心,凝神先注入麻醉,等到差不多發揮藥效的時間,才開始仔細地處理傷口。
幸好傷口耽擱得不久,清洗也做得比較到位,上過藥之後就可以開始縫合。
裴松凜有經驗,輕輕地臥低身子壓低呼吸,細長的指尖輕繞過線,一點點沿著皮肉小心翼翼地縫合。
以前他在域外星系亂跑的時候總不免惹上麻煩,處理傷口的本事就是在一次次搏鬥里練出來的。
但裴松凜對自己的傷口很馬虎,倒一瓶消毒合劑,然後三五下縫合就完事了,鮮少像這樣每一針的距離都一絲不苟地把控著。
即便知道有癒合劑不會擔心留疤,但他卻還是不敢松一根神經。
言欲身上有股獨特的味道,清清淡淡的香,不湊近時很難聞到,但一落入鼻尖就容易勾起癮。
而分化成Omega之後,這陣味道更加馥郁,只需要一點就容易勾的Alpha神魂顛倒。
裴松凜縫到三分之二,才忽然從舌尖抿到了一絲甜。
忽然意識到自己靠得有多近,裴松凜怔了怔,所有的坐懷不亂在這一刻破功。
他閉了閉眼,咬著舌尖提醒自己傷口還沒處理完,不該回頭看不應該看的地方。
後面三分之一的縫合比前面還要艱難,裴松凜剪短縫合線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手心滲出來的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