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凜垂落的手輕輕落到言欲垂在床沿的左手上,慢慢地勾住了他的指節:「你說俞錦弦是你的初戀……騙我的吧。」
言欲垂落的眼睫輕顫。
裴松凜俯下身,輕輕靠到他的跟前,用指尖撩過一縷落在言欲眼尾的發:「忽然想起,九月二十四號那天晚上我也出入過納維亞,非常不巧……路過那個樓梯。」
言欲緩緩抬起眼,跟他對上視線。
裴松凜情緒回落穩定的時候,嗓音就是溫淡而緩慢的。
每一個字都像談判,他說出口的時候就是在一點點揣測對方的籌碼。
言欲只是看著他而不說話。
裴松凜將那縷發捻到言欲的耳後,然後就跟忽然來了興趣,順著他的耳尖摸到耳垂:「你看的是我,喜歡的也是我……不是我從黑市里贖回了你,是你早有預謀狩獵我,是麼?」
他琥珀色的瞳微斂著,近距離倒影著言欲的輪廓。
言欲的臉很能藏情緒,但耳朵不行。
那點異樣的溫度剛要被捕捉到,裴松凜的手腕忽然被抬手壓住。
旋即,一個天旋地轉,他就被言欲反壓在床上。
言欲摸清了他的身手,也揣度準確自己剩餘的力氣,唯獨低估了麻藥的效果。
如無意外,他本該穩穩地架在裴松凜腰前跟他對峙,可受傷的右腿卻像剛裝上的義肢,還是沒通電那種,言欲實在沒有單腿作戰的經驗,一個傾身就磕到裴松凜胸口。
言欲的腦門結結實實地撞在裴松凜的鎖骨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發出壓抑的痛哼。
裴松凜感覺自己魂兒都被言欲撞沒了,當然,不是疼沒的,是可愛沒的。
這叫什麼?
自殺式投懷送抱?
別說鎖骨,心肝都得跟著顫。
出了那麼大的丑,縱使冷麵如言上將也繃不住了,但他仍然壓緊唇角垂下視線,用五官的冷酷去掩蓋眼尾和鼻尖的緋色。
「顧左右而言其他?」言欲很想努力地找回場子,也不管麻木無知覺的腳擱在那裡,冷冰冰,「我說過,事不過三……」
裴松凜喑啞著開腔:「好,打斷一下。」
言欲頓了頓,然後他就看到裴松凜無奈又輕緩地伸手,將言欲的膝蓋從他腿間漸漸起伏的地方托回被褥之上。
這一瞬間,一陣火燒火燎的感覺迅速蔓延言欲的臉龐。
裴松凜視線分寸不離,發覺言欲兩隻耳朵紅透了,才慢慢地把指尖從繃帶邊緣抽回來:「言先生,言上將,言教授,您繼續?」
繼續。
誰他媽還能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