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凜低磁的嗓音輕輕地問:「你覺得我不想深度標記是因為不能?」
言欲忽然放淺了呼吸,聽到了自己胸膛里逐漸加速的心跳。
裴松凜挽唇,低頭吻了吻他的腮邊,另一隻手輕輕用掌心貼撫在位置上:「……你是不是傻,二次分化可比初分化要慢多了,你這裡還沒長好。」
昨天晚上箭在弦上的時候裴松凜是有想過就這麼越過那條線算了。
但是不行。
先不論言欲精神力和體能允不允許,就這艘破敗的Asia機甲,還有目前岌岌可危的處境,都不會給言欲提供太長的休息時間。
裴松凜知道一切都沒到時候。
言欲顯然沒意識到裴松凜為什麼在克制,視線侷促地盯著天花板。
裴松凜靠在他身上,依戀又纏綿地聞他的味道,托抱著他:「我怎麼捨得呢。」
言欲落在他衣間的手緩緩鬆開,又漸漸緊握。
貼太近了,Alpha體溫略高於Omega,他漸漸覺得有點頭暈目眩。
他低低地開口:「困了。」
「嗯,睡吧。」
裴松凜安靜地環著他,雜余的事情不再多想。
Asia孤身穿過偌大的星河,像漂泊在汪洋大海中的一片孤舟,卻不顯孤獨,只有靜謐。
裴松凜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八個小時,他的終端無聲觸動著傳感器,催促著他醒來。
撫平鬧鐘後,裴松凜輕輕回首看向身側還沒醒來的人。
言欲埋在他的懷裡,呼吸平穩,細長而濃郁的眼睫灑落陰影,像垂落的蝶翼。
裴松凜的指肚沿著他的眼尾摸了摸,然後輕輕將他的腦袋放到枕頭上。
言欲就是在這個時候睡醒的,漆黑的眼瞳里先落在裴松凜剛剛睡過的地方,沒看見人時瞬間晃出了一絲驚恐,無措地回頭搜尋著。
因為動作過大還扯到了腿上的傷口,言欲抽了一口涼氣,才因痛覺刺激而冷靜下來,看到就在身邊的人。
言欲一把抓住了裴松凜,觸到他的手腕,感受到他的體溫,卻確定這不是幻象,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像是噩夢到此才徹底清醒。
言欲這幅失而復得的樣子刺痛了裴松凜的心,他想也不想地抬手攏住了言欲,像是要將他契進身體裡般緊緊摟著。
「我在呢。」
言欲看起來像接受了他還活著的事實,但每一根神經仍處於惶恐不安的狀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