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意識到他是在說什麼,搖了搖頭,露出淺淺地微笑:「你是……松凜的……Omega?」
明明是基於事實的詢問,言欲卻下意識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他低聲承認,換來了人魚更加慈愛的眼神,偏過頭:「這次我來,是想問您,他和人魚的關係。」
人魚慢慢理解他的話,輕輕張開唇,緩慢地將楚述做的事情複述一遍。
雖然這段時間裴松凜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惶恐,並且儘可能地給予他安撫和陪伴,但言欲卻仍舊會在午夜回魂的時候害怕這只是場夢。
裴松凜去世的陰影籠罩太久,不知道他死而復生的真相,言欲永遠也無法擺脫那種不真實感。
「他……需要償命嗎?」言欲問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問題。
人魚頓了一下,旋即搖頭:「我的孩子在誕生前就已經死亡了,他不需要償還什麼。」
言欲鬆了口氣。
「你很擔心他嗎?」她問。
他輕輕點頭:「是。」
人魚輕笑:「那如果楚述知道她的孩子被這樣珍視著,應該會很開心。」
言欲視線輕落到一側,沒有應是與否。
「如果你不介意,能把你的手給我嗎?」人魚朝他輕輕攤開掌心,嗓音輕而溫柔,「雖然松凜是楚述的孩子,但他也是我的寄託,他有了好的歸宿,我想給一個祝福。」
這是人魚種的傳統,在後代尋得愛人後,會得到來自親族的祝福之吻。
人魚抬起手,輕輕落到言欲的手背,那陣薄薄的魚鱗觸到皮膚上,帶著一陣奇妙的冰感。
眼前的人魚在生理上算是現在裴松凜的半個母親,言欲猝不及防被這樣觸碰,有種很微妙的僵硬感。
人魚輕托起他的掌心,將要挪到眼前時,臉色卻驟然一變。
言欲能瞬間感受到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指節加大了力氣。
她像魔怔了一般,褪去先前的所有慈愛柔和,手上的鱗片漸漸變得鋒利,隨著她用力的抓握而陷了進去。
言欲手腕上出現了數道劃痕,鮮紅的血液從中滲出。
人魚臉上的所有表情溶成了恐懼,直到她低頭舔舐了言欲的血液,那陣驚慌徹底掩藏不住。
她慌張地鬆開手,像是碰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整個人無措地蜷進水缸的角落。
「你……你是他的孩子……你怎麼會是他的孩子……」
言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先是茫然,隨後臉色一沉:「孩子?」
「別——」人魚發出悽厲的尖叫,那雙漂亮如水的眼睛裡儘是恐懼,「別靠近我,別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