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失而復得的感受太過鮮明,所以他只顧著抱緊言欲。
世界傾塌時的爆裂聲掩蓋了言欲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他無比心驚——這輩子言欲最後一句話,他竟然聽不見。
在言欲的指尖微微彈動的瞬間,裴松凜便揚起了頭,看到了水中甦醒的睡顏。
言欲的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看到的是真的裴松凜,迷迷糊糊地抬手撫住了他的輪廓。
直到一顆水珠墜落,在面前的營養液暈開漣漪時才愣了一下。
他緩緩坐起來,看著趴在療愈艙邊直直看著他的人,沒忍住輕笑,抬起濕漉漉的雙手捧著裴松凜的臉。
「……你怎麼哭了呀?」
他的嗓音啞啞的,帶著大病初癒後的低弱,隨著溫軟的吻落到裴松凜的唇上。
裴松凜感覺自己小小地哽咽了一下,隨後報復性地抬頭向前,狠狠地纏住了他的呼吸。
心率平穩,體溫正常,連吻的間隙都跟過去一樣。
言欲被他吻得太深,無奈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裴松凜才肯鬆開。
一言不發地抱著他,像恨不得要跟他擠一個療愈艙。
「你在決定留下的時候,」裴松凜的腦袋埋在他的頸窩,不讓他看到任何表情,「是不是沒想過我。」
言欲感受著他低頭在脈搏上的那一寸皮肉間留下了齒印,無奈地蹙眉:「你是不是沒聽到我當時對你說的什麼?」
裴松凜頓了頓,沉默。
「我說……你來了。」言欲撫摸著他的後頸,像是安撫一條失落的狗狗。
他知道裴松凜不會留下他一個人。
千鈞一髮的時候最新的自然是心裡最牽掛的人,可是當裴松凜真正出現時,言欲卻又覺得自己自私。
他希望裴松凜能在身邊,又希望裴松凜能活著。
所以在看到他選擇自己的時候,才會如釋重負地說出那句話。
裴松凜聽出了他情緒里夾雜的另一種深意,抬頭時卻發現言欲只是溫溫淡淡的笑著,滴水不漏。
原來他是知道自己會來。
見他心虛穩定下來,言欲才開口:「我在『鴞』啟動的時候用精神連結入了地下基地,跟那隻怪物的精神域直接碰撞了。」
那隻怪物一早就察覺到燎野想要用「鴞」把它挖出來的企圖,所以用精神力撕碎了基地的儲備能源。
「鴞」在躍遷時必須保證與機甲連結,如果斷電那便是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