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拒絕毫無作用,高個探子二話不說就將他綁了起來,扛在肩上,扛出了弟子房,扔進了三清觀外的馬車裡。
從弟子房到三清觀門外的一路上,靜勤大叫著要救師兄,卻被高個探子拎著後背衣服丟進了問聲趕來的凌虛懷裡。
「廠公請靜歸道長吃飯,晚膳之後,定然將靜歸道長送回來,無關之人,莫要跟隨。」
矮個探子冷冷說完,給高個探子使了個眼色,高個探子將靜歸塞進馬車,一高一矮的兩人也鑽了進去,車夫將馬鞭一揚,馬車揚長而去,徒留凌虛道人一手扶膝蓋,一手揉腰背,站在道觀門口唉聲嘆氣。
此刻在仙樂樓外,聽了靜歸的話,矮個探子回了一句:「除了陛下,誰敢說一聲內廠不好?」
靜歸瞬間閉了嘴,哀怨地被高個探子扛著進了仙樂樓後的仙雲閣。大多人都只知道仙月樓是京城第一酒樓,在此宴飲的富商大賈無數,可只有真正的朝中顯貴才知道,仙月樓後那外表並不起眼的仙雲閣才是真正的最高錢權交易之所。
仙雲閣最高層的一個包廂里,甄如意側坐在一方桌前,著一身月白紗衣,披散著頭髮,如瀑一般散落在背後,膚如凝脂,唇紅齒白,眉青如黛,若不看喉結,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所以靜歸進入包廂的一瞬間,忍不住驚叫了一聲:「誒喲,怎麼有個女施主在裡頭,不行不行,讓小道出去。」
「放肆!這是督公!」矮個探子罵了一聲,踹了靜歸屁股一腳。
靜歸誒呀一聲,一個前傾,踉蹌幾步,身子不穩,摔得趴在了甄如意面前。
「阮留,不得對靜歸道長無禮。」甄如意悠悠道,「到底是我請來的客人,你這樣對他,他說出去,今後誰還敢來赴我的宴。」
靜歸抬頭,驚恐萬分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確定的確就是甄如意,先在心裡鬆了口氣,而後又苦嘆一聲:縱使我不說出去,也沒人敢赴你的宴罷?
甄如意對靜歸笑:「小道長可是摔疼了?需不需要我扶你起來?」
「不用不用!小道可以自己起來!」靜歸一個打滾,動作麻利地站起來,跑到了小方桌的另一頭,跪坐下來,對甄如意叩頭行禮:「小道見過督公,福生無量天尊!」
甄如意懶洋洋地坐正,敷衍地回了個禮,道:「道長真是多禮了,道長來赴我的宴,實在三生有幸。」
「小道惶恐。」
「張和,」甄如意喚了一聲身後人,「菜單。」
張和將一份菜單放到靜歸面前,道:「道長,請。」
外相雖平平無奇,可仙雲閣內部裝潢之華麗,唯有皇宮和各位侯爺的府邸才能比擬,其中各色擺件器具,縱使是一雙筷子,也是用上好的紅木鑲金做的。
而推到靜歸面前的那份菜單,也是宋錦做底布,金銀繡線繡字而成,燭光一照,靜歸覺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小道著實感謝督公盛邀,只是這菜,還是請督公來點罷。」
甄如意挑挑眉:「小道長不必這麼客氣,更不必對我內廠有什麼懼畏,今晚確是誠意請道長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