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骷髏林覺叉起了腰,脖子微微後仰,用鼻骨看甄如意,一副好整以暇要聽甄如意胡說八道的模樣。
「其實一開始我以為你是丁莞之,因為他的生平,軍隊構成和你帶領的軍團,」甄如意轉著眼珠掃視周圍站立的骷髏兵,「也就是和你一樣變成這樣非生非死,怪物一般的林家軍,非常相似,並且他有合理的動機返回人世,既對抗西番,又一日勝一日地恐嚇大晟的軍隊。但後來,從他,」甄如意的視線又落到了依舊垂頭打坐沉睡的靜歸,「以及將他帶到這裡來的人口中,我們得知,他二人的幕後主使,也就是本朝丞相周郢,認為你是林覺。一開始我只當周郢年老昏聵,發瘋犯蠢,可直到我看了義父的手札後,我才明白,我才是愚蠢的那一個!」
甄如意擰著眉皺著眼,後槽牙幾乎要咬碎了。他驕傲一世,自從當上內廠督公,成為天子最信任的內臣後,行事更是一切盡在掌握中,可自從看了曉琉璃在手札上寫的東西後,他的驕傲便被巨大的秘密擊得粉碎。
林覺看著甄如意因為羞惱而略顯猙獰的臉,咔咔咔笑了起來:「是什麼驚世駭俗的內容,好好一張臉,都擰成麻花了。」
他ʟᴇxɪ伸手要擰甄如意的臉,卻被甄如意毫不客氣地拍開了。骷髏林覺遺憾地嘆口氣:「你這小子,真沒意思,讓伯伯捏個臉都不行。」
「伯伯?」甄如意嘲笑道,「叛國賊,你也配?」
骷髏林覺聳聳肩,接著道:「行罷,那你能不能跟我這個叛國賊說說,曉琉璃在手札上寫了什麼。」
「義父說,太子血脈不純。」
林覺微微抬高上顎:「他連這個都知道?」
甄如意哼了一聲:「義父當年坐到御禮監秉筆太監,憑他的能力,有什麼消息是拿不到的?只可惜給他辦事的奴才廢物,義父被貶到了帝陵才找到太醫更改的靜妃的診斷記錄,否則他如今也不會——」
甄如意紅了眼眶,曉琉璃摸著他的頭含笑去世的場景猶在眼前。那個查太醫記錄的奴才早就不知去了哪裡,不然將那奴才凌遲也不足以泄憤。
但他又很快恢復了鎮定,繼續道:「義父從診斷記錄中推斷出靜妃真實受孕的日子,而那些日子,陛下還在遼東尚未回去,義父就隨適在旁。靜妃肚子裡的孩子,也就是當今太子,根本就不是陛下的血肉。」
「那究竟是誰的?」
甄如意將手中的刀柄握得咯吱咯吱響,恨恨地咬著牙:「周郢……」
骷髏林覺笑了:「我沒死的那會兒,周郢也不過一個三品官員,靜妃通姦和他生孩子有什麼好處?」
甄如意惡狠狠地瞪著他:「林將軍當真不知?你叛國前可是周郢的至交好友吶!」
骷髏林覺篤定道:「當真不知,還請小友指教,讓我做個明明白白的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