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的眼眶略略有些濕潤,但她依舊保持了鎮定,溫柔地回答:「陛下作為夫君,亦是這世上最好的夫君,對臣妾關懷備至,國事如此繁忙,也時常來探望臣妾,讓臣妾感激不盡。就拿今日來說,連日日侍奉臣妾,給臣妾梳妝的小桃都不曾看出臣妾的氣色有何不對,倒是陛下,一眼就看出了,還給臣妾安排太醫看身體,開湯藥,且問這世上有多少夫君,能做到這般細心細緻的。能當陛下的妃子,是臣妾的福氣。」
天子先是極受用地笑了一會兒,而後輕嘆一聲:「在朕的心中,愛妃亦是十分重要的,只是朕到底是放不下先皇后,所以一直沒有將愛妃封為皇后,倒是虧欠了愛妃。」
靜妃立即從善如流道:「不過是個位份而已,臣妾倒是更重視陛下的恩寵。」
「愛妃總是這般看得開,」天子很是欣慰,「不過愛妃也不必為這皇后位份傷懷,等太子繼承了帝位,愛妃便是太后了,那時依舊統領後宮,甚至比皇后要更受敬仰。」
靜妃身子微微一抖:「陛下怎的突然說這些。陛下身體健朗,這天下會在陛下的治理下興盛許久,至於太子,還需要同陛下學習許久。」
「朕也想在這位子上坐許久,看著大晟成為比大漢前朝更強盛可持續千秋萬代的國家,可這命,又有誰能真正知道。」
靜妃更是不解,也越發不安:「臣妾不懂陛下的意思。」
天子盯著她的雙目,嘴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長地說:「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甄如意的親信入宮,同朕說周丞相和愛妃要合謀害朕,推太子上位。朕要他們給證據,沒有;朕要甄如意出面,可甄如意卻不知所蹤。哼,要離間朕和丞相的君臣關係,要離間朕和愛妃的關係,竟用這般拙劣的手段,甄如意都調教出了什麼人。失望,失望。」
天子說得輕描淡寫,可靜妃的臉色已是煞白如紙,手指緊緊互相捏著,指尖都是紅的,她跪在天子面前,雙眸淚光閃爍:「臣妾斗膽同陛下說些話。今日,從陛下到宮中,便一直有些奇怪,陛下先是質疑臣妾的臉色,而後是臣妾的茶,隨後又談起了和臣妾的夫妻之情。從始自終,臣妾一直惶恐,並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使得陛下有今日之言行,但聽了陛下方才的話,臣妾才終於明白,原來陛下對臣妾,臣妾的兄長,甚至太子起了疑心。臣妾,臣妾兄長,太子對陛下的忠心難以證明,因為心在身中,唯有私時,方可剖出。但陛下若能回憶這二十多年來臣妾,臣妾的兄長如何侍奉陛下,便可知道,臣妾和臣妾的兄長從無謀害陛下之心,而太子是陛下的血脈,更不會對陛下不利!若是陛下不信,臣妾願以一死自證!」
靜妃說罷就要撞向身後的柱子,卻被天子拉住。
「愛妃實在著急了,朕不過隨口說說前日經歷的荒唐事,愛妃就尋死覓活的,這可失了穩重的模樣。」
愛妃已是哭得梨花帶雨:「若是別的事也就罷了,懷疑臣妾對陛下的忠心和敬愛,這份委屈,臣妾著實難以咽下。」
「朕就知道愛妃會這麼說,所以陷害愛妃的人,已經被朕處死了。」
靜妃訝道:「可陛下不是說,他們是甄督公的人?」
「那又如何,甄如意都不過是朕的手下奴才,他們是甄如意的手下,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