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那人正是黎南,眼神冷漠,縱使蒙著臉,裹著頭,那肅殺的氣勢仍舊讓人不寒而慄。
他伸出一隻手,食指和中指往上抬了抬,一干手下會意,躍身上前,掀開了天子的棺木。
黎南走到棺材一側,彎下腰,臉幾乎貼到天子的臉上,仔仔細細看那張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而如今面白如紙,如傀儡蠟像一般毫無生機的臉。
他伸手去探天子的鼻息。
無。
他拉開天子的眼皮,看那雙眼。
黯。
他捏著天子的鼻子,捂著天子的嘴,靜等了小半刻鐘。
滯。
他的手探到天子的衣領之下,按在活人最蓬勃的那根脈搏上。
滅。
看來是真死了。
黎南想著,解開了天子上衣的系帶,掀開了天子的裡衣,而另一隻手,也摸出了一把匕首。
天子的胸膛露出,白皙,但因為不再年輕,皮膚已是鬆弛。
匕首的尖抵在了心口,黎南手腕一用力,眼睛一眨不眨地將匕首插入了天子的心臟。
冰冷的屍體,沒有任何反應,曾經至高無上的天子,如今也不過是個巨大的玩偶,任由卑微的下人肆意破壞。
良久,黎南將匕首從那天子的心臟拔出,只有一丁點血肉蘸在匕首刃上,被剖開的心口,也只留下非常細小的一道疤痕。
可以交差了。黎南想著,將匕首用布包好,身體站直,對手下做了個合棺的手勢。
棺木合上,黎南往香燭中撒了一把藥粉,燭火騰的一下變得鮮紅,而後復歸之前的顏色,但先前那濃郁得讓人昏昏欲睡的味道,已經被薄荷一般的淡淡清香所取代。
黎南手指往上一指,一眾手下攀著柱子上了房梁,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猛的一個激靈,凌虛突然睜開了眼,他看了看弟子們,臉上都帶著迷惑的神色。
「你們……是不是睡著了?」
弟子們面面相覷,根本不敢承認。為天子念經超度時睡著,這大逆不道的罪名定下來,所有人都沒有好下場。
凌虛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而且他也自知自己方才也昏過去了一些時間,所以穩住心緒,對眾弟子道:「無事,繼續,不可再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