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凌晨一點多,少女的嗓音如春風般舒緩,輕易就讓他焦躁不定的心平靜下來。
太宰治打了個哈欠,放輕了踏在樓梯的腳步聲,沒去打擾深夜談話的母女倆。
他想了想,本打算就這樣轉身回房,耳邊對話聲持續傳來。
「怎麼這麼久都不回家?」
「你不回來,泰德也不回來,就我一個人守著這裡……實在太孤單了。」
泰德?
從未聽人提起過的男性名字讓他停住了步伐。
久澤太太正嘟囔著抱怨著自己的女兒,冷不丁抬頭,發現了站在樓梯上的黑髮男人。
她被嚇到似地瞪圓了眼睛,母親的本能讓她下意識上前一步擋住了孩子。
伴隨著驚疑的話語脫口而出,太宰治臉上剛打算揚起的笑意驀然僵住了。
「你是誰?!為什麼闖入我家?」
空氣在一瞬間陷入凝滯。
郊區的夜晚格外寂靜,皎潔的月色被盡數阻擋在厚密的窗簾之外。
太宰治的大腦迅速在那句話中找到了其某種隱藏的含義。
心臟跳動地有些厲害,他手中拿著水杯,視線偏移,定定地落在了女人身後纖纖少女的面容上。
那一刻,客廳燈光下的陰影擴散開來,眼前的景象連帶著久澤春理回身時眼中疲憊的痕跡,都定格成了一副漆黑沉寂的畫,在他的腦海中攪成了一灘混沌的水墨。
她順著女人的視線看向他,沉默一瞬後,唇角緩緩漾開了一抹無奈的笑意。
她習以為常地開口介紹道:
「媽,這是我男朋友,之前我跟您講過的。」
第6章
名門望族
久澤杏曾擁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忠於愛情的丈夫,聰慧可愛的女兒,愛人的親戚朋友也都待她極好,她住在義大利風水最好的寶地,擁有著一片丈夫親自為她栽培的玫瑰花園。
儘管幼時喪父喪母,這些可貴的感情也足以彌補童年的缺憾。
然而命運卻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潘德爾家族的滅門,以及丈夫泰德·潘德爾的死亡讓久澤杏遭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逃亡時懷中女兒的突然消失,也成為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雖然最後久澤春理平安回來了,卻也依然沒能讓這個可憐的女人從這場噩夢中成功走出來。
她被診斷出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時常會幻想著丈夫從未死去,他們一家仍然幸福美滿,只是從大莊園搬到了彭格列管轄下的小住宅里。
平時正常的時候,久澤杏也清楚自己的病情會對旁人造成困擾,積極地在配合治療,然而效果微乎其微。